3天之內,上海、北京兩大城市各發生了一件奇事:6月27日,上海一棟在建的13層住宅樓,竟然在清晨時分平平靜靜地躺下了!6 月30日,因為拿到了廉租房的鑰匙,作為北京市民的“主人”,竟然在隆重的儀式上給號稱“公仆”的市領導跪倒了!
新蓋的樓房,本不該“躺倒”,但它愣是明明白白地躺下了;國家的主人,本不該下跪,但他硬是誠誠懇懇地跪下了。乍一看,這都屬于有悖常理的“非常”現象,但細一想,這其實又都符合長期以來通行的“正常”邏輯。
中國地廣人多,經濟總量巨大,又處于持續快速發展時期,有的事故可能很難避免。至于百姓感謝政府,那就更是理所當然,下跪固然過分,但感恩戴德卻是完全正常的。冤假錯案得到糾正,要感謝;城市貧民得到救濟,要感謝;因公傷殘人員受到慰問,要感謝;小商小販不再被追趕、獲得合法經營身份,也要感謝……而“感謝”最多的要數農民,實行并穩定土地承包制,要感謝;提高農產品收購價格,要感謝;得到種糧補貼,要感謝;免除農業稅,要感謝;實行新型合作醫療制度、試行農村養老社會保險,要感謝;就連進城務工農民討回被拖欠的薪金,也要熱淚盈眶地表示深深的感謝。我們的一些官員,就是依照這種“不足為奇”、“在所難免”和“理應感謝”的邏輯為官、行政的,把這一切都視為正常的事情,心安理得地接受來自百姓的各種“感謝”。也正是因為這種“正常”,不僅成為官員的為官習慣,并得到百姓們的普遍認可,溫家寶總理今年“兩會”期間對代表說“你有權力向我提要求”,才會被當作大新聞;也正是因為這種“正常”,他對來自河南的12名基層代表說“你們應該是中南海的主人,來到這里就像到家一樣,夸政府感謝政府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才會令受邀座談者“受寵若驚”。同樣,還是因為這種“正常”,胡錦濤總書記向大慶建設功臣鞠躬致謝之舉,才會讓全國電視觀眾感嘆不已。
把“非常”當“正常”,實際是一種畸形的為官原則,是與我們黨一貫倡導的執政理念背道而馳的。其結果就是,在這種不斷的“正常”之中,“人民公仆”們離老百姓越來越遠,由暗到明,最終演變成高高在上的特殊利益階層。
被視為“正常”的躺樓,隱藏著“非常”的背景;被視為“正常”的跪謝,彰顯了“非常”的含義。但愿公仆們充分重視這一“躺”一“跪”,從中體察民意,看到危機,盡快推進改革,徹底摒棄以往的“正常”邏輯,從制度、機制上尊重人民的主人地位,保障憲法賦予人民的各種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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