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2個月的報名、招生選拔和復式篩選,1月12日,首批23名小學員來到安徽省雜技團“明日之星”雜技班,正式開始了入團后的學習和生活。省雜技團的這次招生距離上次(2003年),已經過了11年。近日,新安晚報、安徽網記者來到省雜技團,見到了這些孩子,探訪他們的學習生活,以及這份“炫酷”行當背后的酸甜苦辣。
難度系數最高的雜技動作叫“招人”
時隔11年省雜技團再招生,首批收23人;越來越多的家長不愿孩子入行
在很多人看來,雜技演員是一群相當“炫酷”的人。但事實上,如今雜技團招生已經越來越困難。在省雜技團相關人士看來,除了一些政策原因之外,家長的觀念漸漸發生轉變、生活水平的提高等,也是不容忽視的因素。
距上次招生已過了十一年
安徽省雜技團相關部門負責人介紹說:“招收學員是分梯隊的,每個梯隊之間的間隔(一般)是七八年左右,除非是特別需要的情況下,可以破例。”省雜技團以往幾次招生,分別是在2003年、1998年、1988年、1980年……
去年11月4日,省雜技團網站公布了此次招生公告,20天后,招生工作正式開始,最終,選出了現在的23名小學員。這批小隊員中,最大的不過12歲,最小的才5歲,平均年齡在七八歲,多數是從體校、少年宮或舞蹈班招來的,少數是經推薦來的。“男女生基本上各占一半,來自全省各地。”
很多家長不愿孩子練雜技
省雜技團負責招生的相關人士介紹,目前全國雜技團都存在招生困難的情況。記者獲悉,此次省雜技團共計劃招生50~60人。“明日之星”雜技班的班主任楊光告訴記者,包括自己在內,6名招生老師要前往全省各地不停游說,過程十分不易。
在招生過程中,老師們普遍感覺到,多數家長希望孩子走“文化教育”的道路,認為練雜技太苦太累,不愿讓孩子練,招生遇到很大困難。而將孩子送到雜技團的家長們,也有擔憂——擔心孩子能否成才、有沒有好的前途等等。支持孩子練雜技、主動聯系雜技團的家長,大概只有30%,剩下70%都是招生老師親自招的。
春節過后將再招一批學員
雖說招生普遍困難,但在老師們看來,此次的招生“成績”在全國也是罕見的。對此,省雜技團相關人士認為,這其中有幾個吸引人的因素:首先,由于得到上級部門的支持,這次招生免收學費;其次是六年畢業后,(若自愿)可以留校,再自費學習兩年就能拿到大專文憑;此外,雜技屬于一種舞臺藝術,對很多家長還是有吸引力的。
而記者還從省雜技團了解到,目前招收的23名小學員是首批,過完年后,后面的一批招生還會進行,“大概是三四月份,再招一批學員,加上首批這23人,人數在60人左右,現在預判一下,這完全是不成問題的。”
探訪:“在這里很開心”
師兄師姐成“孩子王”
“明日之星”雜技班小隊員們共有6名老師,都是省雜技團1988年招收的學員,如今都升級成了“孩子王”。據介紹,孩子們來到雜技團后,很多人一時間難改調皮的本性,本是中午休息的時間,但孩子們根本就不休息,“孩子們都小,不懂規矩,要不停開導。”記者在省雜技團餐廳看到,孩子們吃飯時在一起推推搡搡,嘰嘰喳喳鬧得一刻也不得安歇。
楊光老師笑稱,自己早已習慣了,而這些只能算“小兒科”,“……跑過來匯報‘老師誰誰誰又打架了’‘老師誰誰誰又搶我東西了’。老師要不停地去勸,告訴他們道理,教他們該怎么去做。”
入團后“轉變”了不少
記者了解到,孩子們入團后,相處得很愉快。“在這里苦不苦啊?”記者問道,孩子們紛紛說:“在這里很開心,這里還有這么多小朋友。”
楊老師說,孩子們都有一顆愛學的心,有的孩子原先在家挑食,或者是“小霸王”,甚至入學前說“要學打人”,但入團后短短十多天,已經聽話了很多。“(老師們)全天輪流值班。”而每天訓練完下課后,老師們要陪孩子們一起去吃飯,晚上則要等到孩子們全部入睡,值班老師才能睡覺。
剛來時,興奮的孩子們每晚要到12點甚至更晚才睡,而孩子們不睡,老師也不能睡覺,“孩子小啊,要等他們睡著了,看看被子是否蓋好了,東西有沒有放好。”
凌晨1點左右,剛查過房的楊光老師,準備洗澡睡覺了,“這一天下來還真是夠辛苦的。”
支撐他們的最大動力叫“傳承”
一個項目練4年才能上手,風險也是在所難免,雜技演員卻說“有成就感”
都說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雜技演員平時訓練到底有多苦?1月19日下午,新安晚報、安徽網記者前往省雜技團,與演員們近距離接觸。記者了解到,為了達到完美的演出效果,他們不僅要付出辛勤的汗水,訓練中還時刻伴隨著風險。而對于雜技演員們來說,汗水、風險就像吃飯睡覺,早已是生活的一部分。
傳承:小伙出身雜技世家
1月19日下午3點,記者在省雜技團練功房內見到金子鑫時,他剛拿出筆記本電腦連接到練功房音響上,為練功做準備。金子鑫今年29歲,剛結婚不久,祖籍河北霸州的他就出生在合肥,如今是省雜技團演出二團的隊員。金子鑫12歲開始練雜技,17年里他每天都拿出固定時間訓練,“感覺這是生活的一部分,比擠公交、地鐵輕松多了。”他樂呵呵地對記者說。
金子鑫告訴記者,他爺爺金存厚是河北霸州人,老家就有演雜技的傳統和民風。爺爺平時種地,農閑的時候就和幾個師兄弟在一起練習雜技,慢慢組成了一個小的表演團體。解放前,金存厚跟著曹鵬飛(安徽省雜技團第一任團長)的曹家班走南闖北,曾在北京演出過。
1956年,金存厚跟著曹家班來安徽演出,當時的省領導曾希圣看了他們在江淮大劇院的首場演出后,親自上臺慰問,并指示在場的省文化局負責人,希望把曹家班底留下。最終,大伙同意留下,曹鵬飛擔任省雜技團團長,金存厚也成為省雜技團的初創人之一。再后來,金子鑫和父親金永康也傳承上輩的雜技絕活,表演至今。河北霸州老家,金子鑫只回去過一次,“去尋根問祖,同輩的老家人不多了。”他說。
艱辛:項目“上手”要四年
去年9月14日,金子鑫表演的雜技“頂板凳”,在俄羅斯莫斯科舉行的“偶像—2014”雜技大賽中,獲得了“優秀創新節目獎”,這也是省雜技團轉企改制后獲得的首個國際性獎項,金子鑫也由此獲得團里4000元獎勵。
在光鮮的背后,金子鑫也付出了很大努力,他從12歲開始練雜技,先后練過大跳板、爬桿、頂碗、踩高蹺、手技、頂板凳等雜技項目。獲獎的“頂板凳”從2008年開始練習,到2011年年底上手,金子鑫花了近4年時間,一共二十個長條板凳,每個六七斤重,將它們疊加起來頂在頭上,還要有美感,難度可想而知。
“剛開始一點點的磨,一點一點的壓,頭特別疼,過程是很痛苦的,到現在頭上這一塊都沒有頭發,都禿了。”金子鑫指著頭頂一塊硬幣大小的老繭對記者說。
金子鑫出身雜技世家,他告訴記者,自己選擇從事雜技行業,是想繼承家族的傳統,這也是爺爺對自己的期望。金子鑫加入省雜技團后,父親金永康更是對他嚴格要求,“有家族傳承,畢竟和外面的(學員)要求不一樣,父親對我要嚴格的多,別的學員學完下課后,我就不行,還得加大強度繼續練。”如今,金子鑫練雜技也有17年了,對于雜技,他也有自己的看法,“剛開始練時要承受常人難以忍受的艱辛,但項目練出來后,每天練三四個小時就夠了,而且特有成就感。”
風險:意外總是在所難免
雜技雖然好看,但在練習和演出過程中,常常伴隨著風險。進入安徽省雜技團之前,金子鑫在廣州市雜技團待了兩年,雖然已時隔多年,但他依然記得自己在廣州練習“大飛人”的經歷,訓練中他經常從舞臺中央掉下,摔到下方的防護網里,“雖然有防護網保命,但網很硬,比漁網還要粗一點,皮蹭到網上磨著很疼。”而表演時,演員從舞臺中央掉落也很正常,“表演時也難保說不失誤,雜技不能說百分之百的成功,有時候(一次表演)都要掉好幾次。”
省雜技團楊兵老師現年48歲,1980年省雜技團招生時,12歲的他就有幸被選上,楊老師也向記者談到一些印象深刻的經歷。他回憶,一次在有十多人參加的高空跳板演出中,要上演跳板、翻騰等動作,但保險突然出現了問題,此時觀眾們在現場翹首以待,只能堅持演下去,“保險出現問題了,是非常危險的,要萬分小心。后來一幫人齊心合力把這個動作完成,底下托的人就相當于“肉墊”,要是翻騰的演員出現失誤,必須用身體抗住他,保證翻騰者的安全。”
楊老師說,演出前檢查得再細致,意外還是難以避免,“(保險)都是不停的在用,前面節目演出后,很可能他的保險和你的保險纏在一起,或者和木條等工具纏在一起,都是有可能的。”
“過來人”如是說
“練雜技無捷徑可走”
在楊兵老師的記憶里,1980年自己加入省雜技團時,硬件設施遠不如現在。他說,現在練功房所在位置的東側,當時是一棟建于上世紀50年代的木質結構練功房,西側是棟稍微新一點的練功房,后來因為訓練需要,這兩棟練功房都拆掉了,并在上世紀90年代新建了現在的練功房,一共有6層。
2010年,楊老師從雜技一線退下后,留在團里從事教學輔導工作,隊員們有哪里做得不好,他都會悉心指出。記者問到年輕人是否會偷睡懶覺時,他哈哈大笑道:“年輕人嘛!肯定都有,遇到這種情況我們也要督促。”
從1980年進團,到2010年從一線退下來,楊老師整整從事了30年的雜技表演,可謂經驗豐富。他告訴記者,有的人可能天賦好,反應快,對練習雜技有幫助,但總體來說,練習雜技并沒有捷徑可走:“唯一的路就是刻苦訓練,多動腦子多練,此外沒有別的辦法。通常一個動作要練成千上萬次,好幾年才能練出來。”
“正在倡導快樂雜技”
1979年出生的楊光是“明日之星”雜技班的班主任,如果不出意外,今后6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他都會帶領孩子們學習生活。采訪中,楊光笑稱,自己是70年代的人,雖然不再年輕,但從事雜技行業,又和孩子們在一起,得時刻保持一顆年輕的心。
楊光認為,練雜技是循序漸進的過程,并不是說一開始什么都不會,直接讓你開始高強度訓練,“你問我雜技苦不苦,我也會說雜技挺苦的;但你讓我說,雜技到底什么個苦法?我還真說不出來。”楊光說,除了每天的訓練和文化課,每隔一段時間,團里還會組織孩子們外出參觀,比如去科技館、植物園、野生動物園等等。
省雜技團隊員季曉威告訴記者,目前全團正在倡導由團長陳堅提出的“快樂雜技”,“培養孩子們把雜技當做一種興趣愛好。”
“演出不是目的,最終的目的是將這門藝術傳承下去。這批孩子們承擔著更多的使命,就是把雜技當做一種藝術事業,傳承給下一代。”談到雜技和“明日之星”班的未來,省雜技團一位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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