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妹

五百多天前，張惠妹在上海體育場舉行了“烏托邦”演唱會。她一直在舞臺上吼，“上海，你們的掌聲在哪里”“前面的朋友，你們的掌聲在哪里”“男生在哪里”“女生在哪里”“把你們的手借給我好嗎”“你們是最棒的”……這是她的“招牌曲目”。

在“烏托邦”中，能明顯感覺到張惠妹的體力已大不如前，而且刻意減少抒情歌的比例，和聲比重增加。

出道20年，張惠妹從24歲走到44歲。我們看著她的身材不復當年的玲瓏，看著她的事業像坐過山車，看著她在一段段不被看好中走到不惑之年……

12月16、17日，張惠妹將在奔馳文化中心開啟全新的“烏托邦2.0”，這是她繼2009年的阿密特后，再度于上海的室內館開唱。日前，張惠妹在杭州接受了晨報記者的專訪。

懷念雨生“我們的個性都是喜歡挑戰自己”

張惠妹是卑南族，有三個哥哥、三個姐姐、兩個妹妹，在張惠妹的成長中，音樂是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糧，是一種表達情緒的方式，她也因此磨練出了聲帶的厚度。

剛出道時，張惠妹和表哥組了一支樂隊，在Pub圈小有名氣，吸引了很多音樂人前來觀看，其中就有張雨生。張雨生連續看了一個多月的演出，他把想和張惠妹簽約的打算告訴了當時豐華唱片老板張小燕，張小燕躲在Pub的角落考察張惠妹。她記得，那時候酒吧里觀眾吃的吃、喝的喝、聊天的聊天，根本沒人注意臺上，但張惠妹唱得好，而且很喜歡和臺下互動。誠如張惠妹所言：“只要給我一件亮閃閃的衣服、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我可以把任何地方當成舞臺。”

在Pub唱了7個月，張惠妹和豐華唱片簽約。第一次進錄音室，張雨生說了一句對張惠妹音樂方面影響最深的話——放輕松了唱。

張惠妹和張雨生的交情很難用語言來描述，他們幾乎每天都泡在錄音室，他彈吉它，她唱歌，掏心挖肺訴說衷腸。也正是因為這種相濡以沫，張雨生才能寫出《姐妹》這樣的歌，1996年，張惠妹發行《姐妹》，這張專輯中街知巷聞的一首歌是《原來你什么都不要》。

僅僅一年時間，張雨生為張惠妹制作的兩張專輯和《哭不出來》等多首金曲，將華語音樂份額占去了大半部分，甚至有業內人士說，如果張雨生沒去世，張惠妹也許會有更高的成就。

提及張雨生，張惠妹陷入沉思：“每一年他的忌日我都很懷念他。有一年我想過這個問題——寶哥現在還在的話，他會做什么?他一定在挖掘新的聲音。我們會約吃飯，聊音樂，他應該會給我意見，但是，就他個性而言，他一定不會重復做我專輯，因為他幫我做的每一張專輯都很前衛，那個時候唱片公司都不懂他，說，‘你能不能做大家聽得懂的音樂?’我猜，他活到現在一定會嘗試很多不同的音樂，我們的個性都是喜歡挑戰自己，同樣的事情做太久，會想要更刺激一點，想要被擊敗。”

頻遭打擊從“亞洲天后”到“雞肋藝人”

在不少人眼中，張惠妹的歌是“吼”出來的，其他女歌手則是“唱”出來的，“她帶給華語樂壇完全不一樣的聲音”。李宗盛雖然不喜歡張惠妹的唱法，但還是很中肯地說：“張惠妹是華語歌壇的最后一個巨星!”

經紀人陳鎮川認為，張惠妹體內住著一個“爺們兒”。

主持人張小燕回憶，張惠妹總是對外人笑臉相迎，對自己的男友卻動不動黑臉。對此，張惠妹承認自私，“我忙的時候你不能來干涉我的工作，我需要人來關心了，你不能說沒有時間。”

張惠妹曾與香港商人周立璟戀愛，更把自己的經紀約簽給了他，而因為經紀合約問題，張小燕和張惠妹鬧過不愉快。她知道張惠妹愛他，但這種“捆綁”讓人容易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2002年，張惠妹的聲勢急劇下降，A級娛樂巡演全線崩盤，華納出了個孫燕姿，資源全部向她傾斜。張惠妹曾經的唱片發行商說，張惠妹當時確實遇到了很大的問題，從幾年前的大賣到苦苦掙扎，幾乎是一張比一張賣得差。《勇敢》專輯按銷量計算，發行公司勉強持平，但如果加上整個大陸宣傳的十幾萬元費用，就僅僅成了一次“勇敢”卻不恰當的行為。《也許明天》的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在臺灣地區最大的銷售網絡排行榜上僅上榜了5周，且這5周的銷量還不及孫燕姿稍后推出的同名專輯一周的銷量，唱片公司干脆取消了《也許明天》在大陸的一切宣傳。

專輯賣不了錢，張惠妹只得頻頻參加各地演出，過去非個唱不予考慮的她，開始瘋狂接二三級城市的拼盤演出。

張惠妹還有一項“第一”無人能及，即第一個被音樂人公開“勸退”的歌手。2005年，包小松、包小柏批評張惠妹“新專輯進步太小，建議她減少出片量，好好保養自己略顯沙啞的嗓子”，還說她是“唱片公司的累贅，出片殘害唱片公司資源”。

遭受這些打擊后，張惠妹狀態萎靡，一度避走波士頓，并與周立璟解約。低谷中的她得了抑郁癥，半夜常常嚇醒，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最嚴重時甚至不敢出門。

重回巔峰“我的初心從來沒有變過”

2009年，張惠妹近乎被掏空，繼續按照普通藝人的方式發展，她事業的下一步就是懸崖了，這才有了絕境之下的《阿密特》專輯，很多不了解張惠妹的人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入坑”。

張惠妹迅速再回巔峰。

回首自己的20年，張惠妹感慨萬千，現場看視頻回顧，她落下淚來，這20年經歷過痛苦，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我剛開始當歌手的時候，什么都沒有準備好就被推到很大的舞臺，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我也經歷了很多歌手不懂的不擅長的事情，導致自己在歌壇消失了一段時間，這些都是我的過程，不管是好是壞，沒有這些過程，或者所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堅持，可能我現在就在做其他工作了。看到這段20年回顧的影片，我很感動，看到自己第一次唱《原來你什么都不想要》，看到自己在Pub唱歌的畫面，想到自己經歷了人生的高高低低，看到我那股子傻勁兒……時間過好快，但我的初心從來沒有變過——我要唱歌，開心地唱。”張惠妹說，“現在我想跟20年前的自己說：‘你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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