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調生看選調生 十八年后“十八變”
湖南省選調生選拔培養情況
18年前,來自湖南省高校的18名青澀大學畢業生,懷揣理想抱負,頭頂“選調生”耀眼光環,一起走進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偏遠鄉村。相同的起點,不同的際遇。18年后,他們有的仍扎根基層、默默堅守,有的已選擇離開,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另一片天空。
作為18人中的一員,我離開這支隊伍已有11年了。但那7年的青春歲月、基層磨練,讓我對這一群體始終懷有深厚感情,心底總有一種渴望:有機會一定要用最真實的文字,寫出他們青春與基層碰撞中的酸甜苦辣。
近年來,一些地區曝出“火箭式”違規提拔干部事件,其中一些人的選調生身份也引起人們的關注。選調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群體?選調生制度作為一種選拔培養干部的方式,在“讓年輕干部多‘墩墩苗’”成為干部制度改革方向的新形勢下,如何更好地發揮其“墩苗壓土”的作用?
8月,我重返湘西,尋訪昔日17名“同榜”選調生……
成材率有多高
好苗不愁長,“選調生”已成品牌
縣長,縣國土局局長、衛計局局長,縣委組織部副部長、黨史辦副主任科員,州衛生監督所所長……
1個正處,3個副處,9個正科,2個副科,3個離職——這是18年后,我們18名選調生的成長清單。
我們18人的經歷,就像是選調生群體成長的寫照。湖南省委組織部干部一處副處長趙培軍介紹,從1980年開始,湖南省共選調30批7323名選調生到基層工作。截至2014年底,已有3人擔任省部級領導,40余人擔任地廳級領導,367人在市、縣擔任縣處級領導職務,其余在縣鄉工作的絕大部分都擔任了科級領導職務。
在湘西州委組織部,公務員管理辦公室主任向妮婭熱情地向我介紹:“選調生啊,我們部里就有10多個呢,從副部長到普通干部,都有。你看我們辦公室,3個人,就我不是。”她說,經過幾十年的積累,選調生已經形成品牌,有了很好的口碑。許多單位需要進人用人時,都會要求推薦優秀選調生。
“近幾年省里特別強調,選調生必須在基層工作至少滿2年,其間上級機關不得借調或抽調。這是為什么?”向妮婭說,“就因為選調生的綜合素質較高,很容易被上級機關看中選走。前幾年,這種情況還比較突出,但這與把選調生放在基層歷練的培養初衷相悖,所以,省里才這樣規定。”
向妮婭介紹,從1980年至2015年,湘西州共接收584名選調生,目前仍在州內工作的有498人,其中在縣市以上黨政機關工作的164人,鄉鎮(街道)的334人;廳級以上領導干部8人,縣處級領導干部32人。
“對于湘西州這樣一個經濟相對落后地區來說,對人才的渴求是迫切的。”她說,湘西州所有公務員(包括參照公務員管理人員)中,具有本科以上學歷者不到六成,其中還有相當比例是通過函授、自考等形式取得學歷的。2012年鄉鎮換屆時,要求每個鄉鎮班子配備一名30歲以下全日制本科以上畢業生,多數達不到要求,全州鄉鎮空編500多人。“在此背景下,選調生成為加強基層建設、改善人員結構的重要力量。”
是“煉鋼”還是“鍍金”
“別人只看到結果的光鮮,卻沒看到過程的艱辛”
“我剛當縣長不久,有一天,有群眾聚在縣政府門口上訪,我恰有事要外出,工作人員叫我避一避,從別的門走,我說‘群眾有問題,就該正面回應,作為一縣之長,躲起來算怎么回事?丟不丟人?!’”
眼前的志慧,模樣跟十幾年前相差無幾,短發,愛笑,一笑起來眼睛就瞇成一彎新月。但聊開后,其言語間透露出的自信、果斷、威嚴,讓我看到了她的明顯變化。
“我問清情況,召集相關部門負責人,很快就把群眾反映的問題妥善解決了。”說話間,有消防車的警笛聲從不遠處傳來。她馬上掏出手機打電話,口吻嚴肅而簡潔:“趕緊摸清情況,告訴我!”
志慧姓楊,現任保靖縣縣長,是我們18人中進步最快的一個,出生于1975年的她,當縣長已兩年了。
“別人只看到結果的光鮮,卻沒看到過程的艱辛。但也正是這些艱辛,造就了今天的我。”志慧說。
2000年5月,志慧從龍山團縣委副書記任上調到沙子坡林場當場長。“當時,我已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縣鄉差別很大,林場沒食堂,沒澡堂,有人勸我別去,但我服從組織安排,沒提任何條件。”
這一去就是7年多,一去就干開了。為發展反季節蔬菜,她挺著7個多月的大肚子,領著干部群眾去外地參觀學習,在崎嶇山路上連續顛簸四五個小時;退耕還林,禁止林下套種,全力以赴。為勸說已套種林農拔掉青苗,她苦口婆心。面對一位林農“可以拔,但只能你一個人拔”的刁難時,她默默走進地里,獨自拔了整整兩天,后背被曬脫了一層皮……
最危險的一次,是兩個親兄弟鬧矛盾,一人拿支獵槍,一人拿把殺豬刀,對峙僵持,旁人誰也不敢勸。志慧聽到消息馬上趕到。她壯起膽子,站到兩兄弟中間,故作鎮定地說:“你們看清了,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妹妹,是妹妹啊,如果你們現在稍有閃失,最先倒下的,可就是妹妹了……”穩住兩人情緒后,她反復勸說,終于化解了這場一觸即發的矛盾。
2005年10月,沙子坡林場與另兩個鄉合并,新成立茅坪鄉。志慧通過競爭性選拔,當上鄉黨委書記。2007年底,縣里換屆,志慧當選副縣長。
“在基層,打架斗毆、抬棺鬧事、群體上訪,這些棘手的事情常有。從基層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干部,一般都務實,不怕事,敢于并善于應對復雜情況,解決復雜問題。”保靖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1993屆選調生梁文昌認為,“好苗子去基層”是非常正確的選擇。“在基層,能夠了解到最為真實的社情民意,有這樣經歷的干部,將來在制定相關政策時,一般都能避免犯官僚主義、形式主義等錯誤。”
“基層對一個干部的鍛煉是全方位的。”保靖縣葫蘆鎮黨委書記、2003屆選調生梁科表示,自己的收獲,主要在4個方面:一是語言表達能力,尤其是在與百姓的長期交流過程中,逐漸學會了使用群眾語言。二是適應能力,“一個鄉鎮黨委書記,一票否決的工作至少在10項以上,如果能將鄉鎮的工作處理妥當,去其他崗位不會犯怵。”三是心理素質,鍛造了一顆堅強、客觀、包容的心,“知道站在不同角度去思考和處理問題。”四是一份沉甸甸的牽掛,夯實了對一片土地和父老鄉親的情感與責任。
理想和現實落差多大
“傻乎乎地去找自己的辦公室,哪知道鎮政府就一間辦公室”
“我和劉自強剛參加工作那會兒,還相約著各自回家,當了十幾天的‘逃兵’。”愛說話、嗓門大、笑聲爽朗的顏平均,現在是湘西自治州農機局副處級領導干部。她自曝的這段插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為什么呀?”
“因為現實和理想的落差太大了。”平均回憶道,身為湖南婁底人,她之前從未到過湘西。那時,湘西于她,不但意味著陌生,更意味著貧窮閉塞。這并非平均一個人的“湘西印象”,在18年前,從長沙到湘西州府吉首,只有一趟綠皮火車,最快需要17個小時。我在長沙上大學時,就常被同學問起:“聽說你們那兒還吃生肉,是真的嗎?”
當平均聽說自己要去湘西時,蒙了。找到老師,老師說,不服從安排,就不發派遣證。無奈之下,她只好打點行裝,來到湘西。
初到鎮里,“還以為干部們都有辦公室呢,傻乎乎地去找自己的辦公室,哪知道鎮政府就一間辦公室,整個辦公樓也很破舊。”平均說,住房是鎮里在鎮糧站給她找的間舊屋子,里面僅有簡陋的一床一桌。上班一兩周,也沒派給她什么具體工作,整天無所事事。
“我就給劉自強打電話,他當時也很不適應,兩人就決定回家。”平均說,“當時真是想著,再不回來了。”可是,在家待了10多天,寢食難安,感覺這樣“臨陣脫逃”既辜負了組織的期待,也窩窩囊囊不得勁兒。兩人商議著,又回來了。
“理想和現實存在巨大差距。”采訪中,不管哪屆選調生,都喜歡回憶初下基層時的經歷,總屢屢提起這句話。造成新下基層選調生心理落差的原因,普遍來自“三盆冷水”:
首當其沖的,是環境。選調生中雖然很多人家在農村,但之前或埋頭讀書,對農村實際了解不深。初到鄉鎮的第一印象,往往就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而之后,鄉鎮生活尤其是文化生活的貧乏單調,也會讓這些剛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年輕大學生們難以忍受。
第二盆冷水來自工作。鄉鎮工作本就繁雜,對初來乍到的選調生來說,若是無人幫帶,很難理清頭緒。如果直接下鄉駐村,面對群眾各種訴求,常會因工作方法欠缺,而心生挫敗感。如果被安排在辦公室,成天寫材料、接電話、打掃衛生、接待來人來訪等,又很繁瑣,難有成就感。
第三盆冷水,源于選調生對自身培養使用的預期。許多選調生談起對“選調生”的最初認識時,認為“是能力的象征、榮譽的象征”,是作為黨政領導干部后備人選、“組織重點培養”的對象,而在現實中,許多選調生卻感到與其他干部沒多大區別。
除此而外,因選調生個體不同,還會遇到生活習慣、語言不通、婚戀問題等困擾。
“從校園到農村,從學生到干部,選調生適應新的環境和身份,需要一個過程,能否順利度過這個過程,對他們的成長至關重要。所以,選調后的頭兩三年,可謂是選調生成長的關鍵期。”趙培軍說。
如何順利度過關鍵期?趙培軍認為,從組織角度,要對選調生加強教育引導,多給培養鍛煉機會,從嚴加強監督管理。更為重要的,還要靠選調生自己端正認識,調整心態,扎實努力工作,以實實在在的業績來贏得百姓贊許和組織認可。
“選調生是一個特殊群體,但特殊群體不能特殊化。選調生頭上有光環,但選調生也是普通公務員,也要從普通的事做起。”趙培軍說。
現任吉首市國土局局長的王孝強就是很好的例子。孝強不是湘西人,工作一年多后,鄉鎮換屆時,他并非組織提名的副鄉長候選人,卻成為鄉人大代表聯名推薦候選人,最終當選。
這個外地人是如何獲得當地干部群眾認可的?
“一去鄉里,碰到的第一項大任務是組織村民交公糧。而我駐的那個村,村支書年紀大,還因為過去一些事情鬧情緒,當起了甩手掌柜;村委會主任長年在外打工;村會計開了個小加工廠,成天忙自己的事兒。我只能挨家挨戶上門做工作。”孝強回憶道。
當第一車公糧裝滿時,孝強著實興奮了好一陣。他和村民一同坐在貨車車廂碼得高高的麻袋上,向糧站進發。孰料,路上遇一陡坡,車開不上去,村民們坐著不動,他一個人跳下車,憋紅了臉向前推,車紋絲不動。
一鄰村的村支書路過,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向村民們大聲嚷嚷:“你們還坐得住?還不趕快下來,和小王一起推車!”
事后,這位在當地頗有威信的村支書逢人就贊:“小王這人實在、肯干!”而孝強,也是一有時間就往村里跑。“司法員下村,我跟著去;民政員下村,我跟著去;計劃生育專干下村,我也跟著去。慢慢地,和各村的村干部、村民們都熟識起來,也越來越得到他們的認可。”
“基層群眾非常樸實,講感情,只要你真心實意對他們,他們都會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孝強說。
“我不知道選調生不選調生,只知道干部做不做得事,敢不敢擔當。做不得事,博士后又怎么樣?”吉首市社塘坡鄉強虎村村支書侯五順,自稱只有小學三年級文化,話很樸實,卻很有深意。
前途大好為什么要走
不是所有的大學生都適宜當選調生
“全省有150多人因考研、離職等原因被調整出選調生隊伍。”趙培軍介紹情況時,我默想:自己就是其中一個。
2003年10月,我辭去已經當了兩年的鎮長職務,專心準備考研。2004年順利考上,2006年碩士研究生畢業后進入人民日報社。
2012年,當我重回當過鎮長的那片土地采訪時,還有人特別不解地問:“你為什么好好的鎮長不當,去當記者?”
10多年來,凡聽說我這段經歷的人都會問我這個問題。25歲不到就當上鎮長,還是少數民族、女干部、選調生,看起來前途大好,為什么要走?
對此,我想說的是:并非每塊土壤都適宜所有樹苗生長,不是所有的大學生都適宜當選調生。
一個大學畢業生,在參加選調前,一定要問自己幾個問題:我了解基層嗎?我做好長期扎根基層的準備了嗎?我真正的志趣是什么?如果你回答不了,請慎重再慎重!如果迫于就業壓力或其他考慮而當選調生,很可能會摔得鼻青臉腫。而且你對自身的期許越高,那種痛感將越強烈。
前鑒如我。
參加選調前,我從未聽說過“選調生”。而我參加選調的最大原因,是和大學里的同鄉好友約定一起回老家,同時兼顧父母對我工作上的期待。事實上,不管是生長環境,還是志趣、性格,選調生都并非我的最佳選擇。
因此,到基層后我感到了種種不適應。既有工作生活習慣的不便,更有現實和理想差距帶來的迷茫感,精神生活貧乏帶來的孤寂感,農村工作方法不夠帶來的無力感,以及刻意隱藏個性帶來的壓抑感。
盡管內心糾結不已,可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還是讓我的仕途一路順暢。這種順暢又讓我不忍舍棄,搖擺不定。
最終讓我下定決心的,是當鎮長兩年,鎮里連遭洪災帶來的巨大壓力。每逢汛期,經常失眠,一聽見雨聲,哪怕深更半夜,我也會爬起來,一個人照著手電筒,跑到河邊去看水,常有“快扛不住了”的感覺。
聽說我改行的經歷,我所接觸的選調生中,很少人表示遺憾,多數都認為勇氣可嘉、值得羨慕。有的甚至坦承自己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而留守。
“有少數選調生不安心基層工作,有的名在人不在、有的人在心不在,千方百計想出路、找門路,很多時間在準備參加各類考試。還有個別選調生,自身沒擺正位置,存在等靠要思想。”湖南省委組織部干部一處副調研員姜凱介紹,近幾年選調生考入中央和省市機關的多,選擇考研和另謀職業的也有一部分。
好苗子如何選?姜凱認為,現有選調方式過分強調考試的分量,“選調”變“考調”,如何確保選調生選拔質量值得進一步思考。他建議,在目前普遍采用的筆試、面試綜合評分基礎上,重點加強對選調生報考人員的考察,作為選拔的重要依據,以區別于一般的公務員招考。而對參加選調生招考的大學生“村官”等基層服務人員,則要加強其在基層工作時的實績考核。
姜凱介紹,大約2000年以前,選調生的選調方式以選為主、以考為輔。符合條件的應屆畢業生,通過個人自愿申請與學校推薦相結合的方式,確定考察人選;考察通過者,即基本確定為選調生,然后只需通過公務員錄用資格考試即可。
2006年以來,選調生的選調方式與公務員考試全面接軌,走上了以考為主、以選為輔的道路。
2014年,湖南開始推行“四考合一”,即把選調生的考錄與其他公務員和法院、檢察院工作人員的考錄,統一試題、統一閱卷等。
“‘考’和‘選’比較起來,‘考’似乎更加客觀、公平、公開,但是學生的綜合素質高低,有無領導才干、發展潛力,是否適合基層工作等,按以往那種‘選’的方式,又似乎更能全面考量。今后,考、選如何并重?特別是‘四考合一’背景下,各個群體的不同定位如何體現?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問題。”姜凱說。
“多‘墩墩苗’”還需啥
“既不能僅依靠‘一把手’關心,也不能患上‘身份癥’”
“來龍山真是來對了!”龍山縣咱果鄉鄉長向洪江,是湘西古丈縣人,因為當年考上的湘西8名選調生中,就他一個男生,所以被安排到了最遠的龍山縣。如今,他卻這樣感慨自己的幸運。
龍山距離湘西州府吉首240公里,現在通了一段高速,坐車仍需三四個小時。我去采訪時,下了高速,山路彎彎,差點暈吐。然而,采訪座談會上,7名選調生的講述,卻讓我感受到了滿滿的正能量,以及自然流露的昂揚勁兒。
龍山縣委常委、組織部長石紅梅介紹,龍山在選調生的選拔使用上,做到了“四個優先”,一是對表現優秀、有發展潛力的選調生,優先納入后備干部隊伍進行管理。二是在黨委政府綜合部門補充工作人員時,優先推薦選調生。三是對各方面條件比較成熟、能力突出的,在班子換屆時,優先考慮。四是在縣直部門、鄉鎮領導職位空缺時,同等條件下,優先提拔選調生。目前,在龍山縣工作的選調生共有57人,其中副科以上的31人。
在石紅梅的介紹中,我注意到兩處細節:一是“除今年新分配的選調生外,其他均參加過縣級黨校中青班以上主體班培訓”;二是“除2014年和2015年的12名選調生外,其他均參加過掛職鍛煉或者跟班學習”。
作為一名曾經的選調生,我十分清楚,選調生對培訓機會非常渴求,而龍山縣將之作為一項面向選調生的“普惠”政策,令人振奮。
對選調生來說,目前最期盼的,就是希望組織上能為其營造最有利的成長環境。
“眼下,選調生工作在培養、管理等方面,還存在一些薄弱環節。湖南針對這些薄弱環節,正著手起草選調生工作管理辦法,以切實可行地加以解決。”姜凱透露。
——培養鍛煉上,有待進一步增強針對性。
實際工作中,有的單位沒有嚴格落實選調生在基層工作2年以上的要求,抽調、借調,讓部分選調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墩墩苗”;沒有針對選調生的特點安排合適崗位,加強培養和鍛煉。
選調生下到基層后,其管理以縣市區為主。“目前,部分縣市區對選調生的工作安排、培養鍛煉、跟蹤管理等,還有待進一步明確和加強。”姜凱表示。
此外,基層鄉鎮黨委的直接責任如何落實?省、市組織部門如何加強統籌協調、政策指導?這些也都有待結合新的實踐加強研究解決。
——激勵機制上,有待進一步充實和完善。
采訪中,省、州、縣三級組織部門負責選調生工作的同志都談到,要激勵、吸引更多優秀青年人才投身基層、扎根基層:一要提高邊遠艱苦地區干部的待遇;二要在培養和使用上,給選調生大膽壓擔子,為他們的脫穎而出創造更多機會和渠道;三是在輿論氛圍上,對業績突出的選調生進行宣傳和表彰。
“選調生既不能僅依靠‘一把手’關心,其健康成長要用規范的制度作為保障;也不能患上‘身份癥’,自視過高,稍不如意就感覺委屈。”采訪中聽到的這句話,引起我的共鳴。
還記得我們同屆選調生李政齊。政齊分到龍山縣工作不到6年就當上鎮黨委書記,一路順風順水。不料,第七年時,因為鎮上的計劃生育工作被一票否決,他被免了職。兩年后,被重新起用,又先后擔任鄉長、鎮黨委書記,縣信訪局長,縣編辦副主任、主任。
座談會上,我還猶豫著怎么開口向政齊提及這段經歷,沒想到,他主動談起,并表示這樣的經歷讓他常懷感恩之心,常有常態之心。看他坦坦蕩蕩、毫無芥蒂的模樣,不禁想起石紅梅部長那句話——“雖然職務幾下幾上,但李政齊一直保持著好的心態,始終勤勤懇懇工作。”
種莊稼有個講究叫“墩苗”,就是在幼苗階段,不能讓莖葉長得過快,否則根扎不深,莖稈不壯實,中后期風一吹就倒。因此,要壓一壓長勢,墩墩苗。政齊的幾下幾上,不正是選調生們在基層艱辛歷練的寫照么?當他們把根系牢牢扎進這片廣袤大地的深處,今后,還有什么樣的風風雨雨不能從容面對呢?
更多精彩資訊請關注查字典資訊網,我們將持續為您更新最新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