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晚上9點,武林門一幢酒店式公寓樓下,南星派出所民警張少澤跟四個同事一起,穿著便衣悄悄進了樓。
他們得到線索,這里有人販毒。目標他們來之前就已鎖定,為防她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動作,兩個民警留下守住一樓大廳。
她住的這間屋跟走廊里其他房間沒什么不同,就是個普通酒店房間,她倒也是個愛干凈的人,屋里收拾得一塵不染。張警官帶頭沖了進去,見三個陌生人突然進屋,她手里的筆記本電腦一滑,重重摔在地板上——她正窩在被子里,看著最近正火的一部古裝劇《瑯琊榜》。
民警也是第一次見著她真人。尖下巴、大眼睛、長發,如果不是她涉嫌販毒的身份,真是個貌美如花的29歲姑娘。
“我們很快發現,防止她逃跑之類的措施,對她來說完全是多余。”她窩在床上,并不是因為床有多舒服,“她有肺結核,身體已經很虛弱,加上嚴重的尿路感染,每天都要掛鹽水,隔兩三分鐘就必須上一次廁所……”
明白了進來的人是民警,她靜下來,眼睛直勾勾看著前面,不吭聲。張警官在房里仔細搜查。
可能是從沒想到會被人發現,她手里的毒品根本沒怎么用心藏。張警官很快搜出了兩個裝著白色粉末狀毒品的透明塑料袋:一包43.1克,一包31.8克,都是K粉。除了兩包貨,衣櫥里還放著9000多元現金跟一大箱帶密封條的小塑料袋,這些小袋子是她分銷K粉時裝貨用的。
張警官搜出第一包毒品的時候,她就哭了,也不管別人聽不聽,自己說了一個故事,用的是杭州話。
她說她很小爸媽就離婚了,她跟了爸爸,爸爸因身體不好,她吃了不少苦,但書一直好好讀。
大學二年級,她跟鄰校一個學長熱戀。學長問她要過不少錢,她把課余打工存的錢全拿了出來,才發現原來學長在自己學校有一個女友,她居然成了第三者。
戀情不歡而散。她此后跟著朋友天天泡酒吧,有人在她的酒里悄悄摻了K粉。她沒生那個人的氣,她覺得自己從此忘了所有煩惱。
大學肄業后,她認識了一個同樣酷愛吸K粉的男友。男友在市區一家奢侈品店工作,月入2萬多元,但每天花在K粉上的錢就要300多元,她每天跟著吸一點,染上了毒癮。
25歲那年,她跟那個“狂吸K粉”的男友分了手。有姐妹拉她合伙,在杭州市中心的馬路邊開了一家潮流女裝店。有了經濟來源,她K粉吸得更兇了。
“這幾年碰到的,都是渣男……”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說她越失望,吸得越厲害,最后到了一天吸掉500多塊錢K粉的地步。知道她吸得這么兇,“渣男”們也不再敢靠近她。
去年年底,女裝店生意失敗,她無奈回到了癱瘓的爸爸身邊。爸爸對她的毒癮沒法視而不見,逼著她戒。
為了爸爸,她躲在家忍了一個月。看到她復吸,爸爸跟她斷絕了父女關系……
跟在場的同事們一樣,張警官聽著,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不管故事有幾分真,對她涉嫌販毒的構罪都沒有任何影響。他們也只好在心里默默嘆口氣而已。
大半個小時過去,屋里的物證搜集完畢。民警們正準備動身把她帶回派出所,門口傳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
“這個點,要么是她要好的小姐妹,要么就是買家了。”抓住販毒嫌疑人,買家們不知情還在紛紛來電話要貨的情況,民警是見得多了。不過這么巧剛好上門來買貨的,還沒怎么碰過。
張警官淡定上前給來人開了門。見到屋里三個生人,K粉也被搜出來攤在桌上,敲門的姑娘想也沒想,踩著雙高跟鞋調頭就逃。
“要是小姐妹來訪,見到生人哪里是這個反應?百分百的買家!”兩個民警追出去,把姑娘拉了回來。姑娘對任何問話都沒反應,只是歇斯底里地哭。
僵持了七八分鐘,民警們再次準備動身。也是奇了,又有人敲門!
門外仍是一個年輕女孩,手臂上還挎著一只名牌包包。她也是說杭州話的,見了三個民警,慌張地尖聲連問了三遍“你們干嗎?”邊喊邊往樓下跑……
兩個姑娘被帶回去做了尿檢,果然都剛吸過毒。
經調查,第一個上門來買K粉的女孩姓吳,25歲,紹興人,在紹興一大型服裝市場里做生意;第二個上門的杭州女孩姓劉,30歲,從事金融業,家境優越。民警已經把她們吸毒的事實,分別通知了兩人的父母。父母們聽說女兒吸毒,都是驚詫萬分。
目前涉嫌販毒的女子已被上城警方刑事拘留,吳某、劉某則因吸食毒品被行政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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