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該建國60周年了,做為建國后最“跌宕起伏”的職業——教師,也隨著祖國度過了他60年的歲月。雖然做為教師我只有幸經歷了這60個年頭中的第6個10年,但在有限的經歷中我對教師角色的轉變、地位的變遷也頗有感觸。引用一句早已過氣的流行音樂的歌詞吧:教師,在這60年里經歷了從“在貧窮中富有”到“在富有中貧窮”。
由于年齡的關系,我跟從建國前過渡到建國后的教師沒有太多的接觸,那一代人基本屬于私塾先生和新派教員的結合體,所以前兩個10年的教師的影像略微有些模糊。但根據父輩的描述和自己兒時的記憶,那一批人是最受尊重的。在我印象里,家鄉40歲以上的人的名字基本上都是村里的老師給起的。據父輩講,在我們村,幾乎每一家有了孩子都要去找村里的被尊稱為“二先生”的老私塾先生去起名字,現在看來,這是何等的榮耀啊!我想這種尊重不單單是我們這里吧!在我記憶里,村里的紅白喜事都要找“二先生”寫字,人們的生活似乎離不了他,幾年前,90多歲的“二先生”去世,再逢紅白喜事,很多人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對于那時的教師,我們當地還有這樣的傳說:據說某家的孩子不好好學習,某位老師打了這學生一頓,而學生家長竟然拿著禮物去向老師道歉。呵呵,對于這個事情,我只能把他當成傳說,因為在現在難以想象。
我想那時的教師的物質生活雖然貧乏,但在道德的世界里應該是很富有的。
到了第三個10年,更確切的說是第二個10年后期和第四個年的前期,教師跌入了痛苦的地獄,我們已經無法評價那個時代中教師的境遇。但我可以想象到教師們在那時的苦楚,所以我們應該慶幸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不過,那個時代之后教師表現出來的熱情和崇高足以證明在那段地獄時代里,教師沒有沉淪,我佩服那時教師的不屈服、不退縮。
第四個10年,教師的到了他們最高的待遇——1985年設立教師節。那個10年里,從十年浩劫中解放出來的教師們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回報著社會。那時,教師是整個社會的楷模,他們甘于清貧,他們無私的奉獻,他們用他們自己譜寫的歌曲影響了幾代人。還記得那些熟悉的音樂嗎:“靜靜的深夜群星在閃耀,老師的房間徹夜明亮,每當我輕輕走過您窗前,明亮的燈光照耀我心房,每當想起你,每當想起你,您,敬愛的好老師,一陣陣暖流心中激蕩。 新長征路上老師立功,一群群接班人茁壯成長.....”
到了第五個10年,教師的經濟地位開始提升。我清楚地記得我的高中老師們用自己積攢的工資買冰箱,每當校園里進來一輛送貨車,同學們就很興奮的猜想:是不是我們老師買冰箱了啊?現在想起來依然奇怪,當時那冰箱就好像是自己家買的一樣!記得那時經常去在學校住的老師家玩,有時逗逗老師的孩子,有時也幫老師干活,雖然有時淘氣了會被老師打幾下,但現在也不怨他們!還記得當時有一位教歷史的邢老師,他們家里每天中午都吃韭菜炒雞蛋,但他能背出很多歷史經典,我們就猜:韭菜炒雞蛋能提高記憶力嗎?
第五個10年末,也就是1998年,我也成了一名教師。
在第六個10年里,教師的工資成倍的增長,教師越來越多,學生也越來越多。教師們能買得起樓了、能買得起車了,但補課的也多了、創收的也多了,罵名也多了!與在編教師的經濟“富庶”相比,無數代課教師的痛苦卻極少為外人所知。所以,相當一部分教師替另一部分人承擔了罵名。在這個10年里,學校已經不再是一方凈土,不知為什么,各式各樣的人都做了教師,各式各樣的人都和學校有了聯系,學校儼然成了社會。教師開始對物質、名利等“虔誠”、教師的脾氣開始暴躁,學生也敢于和教師對抗。我突然有一種混亂的感覺!
這個10年里,教師隊伍里出現了很多強奸犯,也出了很多暴力狂;這個10年里,教師隊伍里跑出了范跑跑,但也涌現出了汶川無數的英雄。政府把教師的地位抬到了很高,但在民眾的心目中,教師的聲譽卻到了低谷。也許,這就是“在富有中貧窮”?
這第六個10年的末尾,我離開了學校,也許是無奈!在前幾天的一次老同事聚會中,聽說一位女同事被幾個學生指著鼻子罵娘,我不知說什么好!但過后不久,一位多年前的學生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已經在某城市上班。我不知道他如何找到我的手機號,記得他畢業時我還沒有手機。對了,電話中他問我是不是某某老師時用的是最標準的普通話,確認我是他的老師后又改成最最標準的家鄉話,一如當年女孩般的羞澀!
我不知道下一個十年中教師會如何,但我希望教師能夠挽回他們應有的聲譽!但誰會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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