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評價很好，學生評價也很好。”今年，北京大學首次全面啟動“元培綜合評價系統”，對2013年“中學校長實名推薦制”學生進行全方位系統深入的考查。北京大學招辦主任秦春華在對記者介紹這一綜合評價體系時說，包括考官和考生在內，都對這種考查模式叫好。

為何叫好?

“我們的一些題目，考生可能從來都沒有見過，直發蒙。考他們的老師說，沒關系，我先給你講，講明白之后，我再問你一些問題，我們再討論。學生非常開心，覺得這是一種交流。老師也很開心，他能從這種交流中發現學生真正的能力和特點所在，看他是不是適合北大培養。”秦春華說。

一流高校肯在“選才”上花心思了

如果說我國高校不肯在人才身上花心思，那是絕對不公平的，重視人才培養，一貫是我國高校的工作主線。

但是，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由于高考“以分取人”的模式存在，導致各高校花著心思培養的人才，卻不是高校花心思選來的，只要設一個分數檔位，各種人才自然就會按照分數分配到各個高校，而高校的招生辦公室只要在招生季到各地按分數把學生招來就行了。

但是許多世界一流大學，招生工作卻不是這樣做的，在美國斯坦福大學，每年的招生經費多達400萬美元，參與招生的工作人員有400人。美國哈佛大學每年招收本科生1700—1800名，每一名學生都是經過多輪測試才被錄取的。

相比較而言，我國大學在錄取學生上是非常粗放的。這種粗放的好處是可以降低招錄工作的成本，并維持一定的公平，但也留下了一些弊端：例如使分數在對人才的評價中絕對化，導致一考定終生，同時出現人才同質化現象，拔尖創新人才難以出現。

從這種對比中，再看北大今年對“中學校長實名推薦制”學生實行的“綜合評價系統”，每個學生接受12名以上來自不同領域專家的全方位、多角度、多層次的考核，包括初步審核評價、學科基礎面試、綜合面試、隨機抽查筆試、體質測試五個環節。秦春華告訴記者，之所以這么來考查，“我們是想花心思選出那些適合北大培養的人才，而且希望在他們入學之前，就對他們的理想、抱負、能力、特點、潛力、興趣有足夠的了解，在他們入學之后能給予與他們特點相符的培養，從而促進拔尖創新人才的產生。”

細節保密使“選才”獨具學校特色

值得細究的還有另一個現象，“元培綜合評價系統”的構成元素被北大高度保密起來。

“這是一個很復雜的系統，我們經過3年多的摸索，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研制出來，目的是通過這一系統選拔出適合北大培養的人才。這一系統的構成元素是高度保密的，因為現在的培訓機構太強大了，他們一定能針對高校無論是考試還是考查，設計出一套有針對性的培訓。這樣的培訓極大地干擾了我們選拔真正的人才，所以，我們只有一個方法：保密。”

像北大這樣保密的，在世界一流大學普遍存在。美國斯坦福大學的招生標準是“招收那些認同斯坦福價值的學生。”但是，具體怎么去辨析出哪些學生認同斯坦福大學的價值，方法又是什么，保密。

北大并不是刻意模仿斯坦福大學，事實上教育部也鼓勵各個學校能夠建成自己招生的指標。保密，除了“反培訓”，重要的意義還在于形成自己獨特的招生特色。“我認為，像北大、清華這樣的大學，招到多少高分學生并沒有太多意義，是否能培養出若干改變世界、影響世界的靈魂人物，才是我們的使命所在。”秦春華說。

用活生生的人代替冷冰冰的分數

其實，北大如此堅定地松動“以分取人”也是有原因的。在北大現有的三類主要生源中，一類是校長實名推薦制學生，一類是自主招生學生，一類是通過高考錄取的學生，根據北大對他們的追蹤調研，“中學校長實名推薦制”學生的學業成績積點比其他學生平均高出0.18(積點最高值為4)，在社會服務和獲獎方面高出近20個百分點，在本科生科研方面高出8個百分點。而自主招生學生在以上表現中要略高于高考直接錄取的學生。“我們不認為這些學生在資質上有何優劣之分，差別還是在于招生方式，前兩者是將那些適合在北大發展的學生錄取進來，而以分錄取，無論是學校，還是學生本人，在選擇中都是有盲目性的，這導致資質很優秀的他們在大學階段的發展中并不如意。”秦春華說。

雖然目前不以分取人還只是在校長實名推薦制學生的錄取工作中試驗性地展開，但是，上述調研結果無疑會漸漸影響高校并成為主流，像北大今年就將實名推薦制學生的名額較去年增加了將近一倍。除了對高校招生模式的影響，松動“以分取人”必然也將影響到基礎教育。“我們不再只看冷冰冰的分數，而是要看活生生的人，這樣的趨勢我想對中小學校，以及家長是有影響的，當這樣的趨勢成為一種主流，應試教育就到了真正解體的時候。”秦春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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