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到畢業季,6月17日,天津衛視的求職節目《非你莫屬》播出了其“歐洲行”的第二站———西班牙專場。在西班牙留學的部分中國女生通過這個節目表達了希望7月份畢業后回國發展的意向。據悉,該欄目在法國、德國、西班牙都進行了專場錄制,吸引了在以上國家留學的中國同學當場與中國企業對接。
幾年前,出國留學就意味著留身海外,如今,學完回國的“海歸”卻正在逐年增多。一家調查機構2012年10月給出的調查數據顯示,新一輪回國潮已經形成,中國留學生70%回國就業。不過該數據也顯示,中國海歸回國后第一份工作的年薪普遍不高,其中36.5%起薪不足4萬,67.2%起薪不足6萬。
從經濟成本的角度看,如今,留學“投資”顯然和“回報”不成正比,那么如此多的“海歸”仍然回國工作,圖的是什么,在“投入和產出”嚴重有落差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公派,個人出國留學是否“劃算”?
自費生:留學生活又“貴”又“清苦”
據調查,隨著經濟全球化發展以及中國經濟條件的提升,完全自費留學的學生已經越來越多。在浩浩蕩蕩的留學大軍中雖然不乏炫富攀比、吃喝玩樂為主學習為輔的留學生,但大部分學生還是目標明確,以多學一些知識,增加就業競爭力為目的。
石家莊出生的CeciliaZhang是中國傳媒大學南京分院的學生,三本生。2006年,“大一”的她曾經在報社實習,本科畢業后赴西班牙讀研,今年三月份回國,現在深圳工作。
“和一本的學生比起來,二本三本的學生在就業競爭上肯定會顯弱,特別是三本學生,基本上沒有競爭優勢,為了將來有個好的出路一定會想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翻身的途徑,比如在國內繼續考研,或者出國讀研。”CeciliaZhang和記者說。
在讀大三的時候,受到部分去西班牙讀研的師姐、師兄的影響,CeciliaZhang開始關注拉美經濟,并在大三、大四期間主動在學校修習西班牙語。2009年她本科畢業之后赴西班牙自費留學,先在當地一家私立學校學習9個月語言,之后考入馬德里康普頓斯大學UniversidadComplutenseDeMadrid,該學校在西班牙綜合大學中排名第一。
說到留學期間的成本,CeciliaZhang介紹,在西班牙公立大學讀研是免學費的,跟學費相關的費用是所學習科目的“注冊費”,比如,學校規定,一學期必須修夠10門課方可結業,每一門課在選修的時候必須通過“注冊”這個環節。為了保證至少有10門課過關,CeciliaZhang注冊了12門課,花費的注冊費是1800歐元,之前9個月在私立學校學語言的費用是4000歐元。
“在歐洲,書本費也不便宜,當地沒有盜版,不允許復印,每本教科書的價格在30歐元到50歐元之間。
生活方面,最大的花銷是房租和伙食費。在馬德里,留學生通常都是合租一套房子,然后每人一間,房費每月在300歐元左右。當地的水電費、上網費也比較貴,平均一個月60歐左右;手機費也不便宜,一個人如果沒有特殊業務,每個月話費多在五六十歐元。”CeciliaZhang說。
她介紹:“看著一些費用幾十歐、幾百歐好像不太多,但是如果你了解了當地人的收入就能核算出他們的物價了———馬德里當地人均收入是1000多歐元,這就相當于在咱們國內一個月薪1000元人民幣的人每個月得交這交那,七七八八地一下子手里就沒錢了。而且我在當地沒有正式收入,花的都是父母寄過去的人民幣兌換的歐元,這樣一折算,費用可不算低。”
汪倩(化名)也是石家莊的一名學生,在國內進行完高考,2009年初申請到馬來西亞理工大學攻讀本科。
她介紹,因為馬來西亞理工大學是公立大學,政府會監督留學生會的學費,所以這方面不會和當地人有區別,一學期下來學費不到2萬元馬幣(馬幣和人民幣的匯率是1:2.2,100人民幣換46~48馬幣)。但是住宿費不便宜,按日算,一天25元馬幣。一整年下來,生活費加上學費,整體費用折算下來十萬元人民幣左右。
記者調查,除了部分在國外學習期間有充足物質給養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大部分留學生都會省吃儉用,勤工儉學,打零工是他們最基本的課余工作。
汪倩和CeciliaZhang在家里都是父母的嬌嬌女,但是一旦到了國外,她們都會主動找工作掙錢。
汪倩說,自己只要有空就去校園附近的茶餐廳打小時工,一個小時收入十幾塊馬幣,周六日還要去賣雪糕。如果去商場當導購員就可以一天做十個小時,能掙到100元馬幣。想解饞了,就在校門口的檔口上花上十二三塊錢馬幣吃一頓。每次大考完之后為了獎勵自己,就去吃點好的,比較愛吃的是牛排、大漢堡。
而CeciliaZhang說,自己在馬德里的中餐館刷盤子,在那光干活,沒吃過,因為中餐在那里都很貴。有時候還會去客串導游。CeciliaZhang在國外上學的兩年半時間內,花費在28萬人民幣左右。
“公派生”:月支出也得七八千元
和那些自費留學的學生比,從我省邢臺考入北京大學的XUN無疑是幸運兒。XUN是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畢業的博士生,現在公派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經濟學院做博士后研究。他的導師是國內著名經濟學家。
由于是“公派”,他在國外不用自己承擔任何跟學習有關的費用。不過住宿費和交通費需要自己支付,他每月的住宿費是4300SEK,飯費是2500SEK。現在瑞典克朗低一些,1RMB=1.066SEK,每月吃住也相當于七千人民幣。
XUN介紹,如果是本科生或者研究生,非公派,一年的各種花銷累積下來需要25萬人民幣。
據悉,當前,在美國讀大學,每年學費和生活費合計約為32萬元人民幣;讀研究生,每年學費和生活費合計約為35萬元人民幣。并且,這兩項費用每年都在以一定比例增長,最近一次的漲幅約在5%至10%左右,有一些學校,例如加州大學的學費漲幅甚至達到了20%。
何以要回國?
如今仍在瑞典的XUN在QQ上這樣回復記者:“公派的留學生需要回國服務,另外,我的研究領域是宏觀經濟,而且我對中國經濟感興趣,回來能更直接地接觸中國經濟,對我以后的研究有好處。“至于回國后的‘回報’問題,只要是在國外取得博士學位的,回國就業還是比較容易的,因為在國外,博士學位要求很嚴格。經過系統訓練的,自然有很強的競爭力。拿我來說,我去國家機關,就是固定收入,差不多一個月7000左右。但是我要是去金融機構,比如年前有證券公司請我去做宏觀經濟學家,年薪估計有200萬左右。”
對于XUN這樣的優秀公派留學生來說,不存在回國的就業壓力,回到國內也是工作主動找他。現在XUN仍在瑞典學習,很快畢業回國,但是人還沒回來,國內讓他心動的工作單位已經確定。
那么其他很多留學生何以學完之后也紛紛回來?
CeciliaZhang介紹,從2008年金融危機開始,西班牙的經濟就開始下滑,現在五年過去,一直沒回升,青壯年失業率接近30%,現在法國、意大利都在經濟衰落期,所以現在國外整體的就業形勢都不樂觀。“我的好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同學都去德國找工作了。”她說。
“收益”只能用物質衡量?
以前,只要是從美國、英國回來,孩子一年就能收入十幾萬,留學的費用多數能較快收回,從現在看,尤其是對普通的留學生來說,再有這樣的想法顯然是不現實的,尤其是留學生回國之后基本上都要買房、結婚,而這些支出基本上“海歸”們無法承擔,依然是家長買單,所以從純粹的物質成本看,對大多數留學生來說,投資和回報無法短期內平衡。
不過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各種類型的留學生有一個共同觀點,就是他們的所得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更不能用“收支平衡”這樣的字眼來形容。
CeciliaZhang是很幸運的,2011年畢業后,她在一家著名中國通信企業的馬德里辦事處找到了工作,當時的工資是稅后1200歐元。
在國外工作了一年之后,CeciliaZhang和父母商量,回國工作,這樣可以離父母更近一點。這期間她曾經考慮過北京,但是被北京居高不下的PM2.5嚇住了,在各方面朋友的建議和親自考察下,最終落腳深圳的一家著名國產汽車生產企業。她說,正是因為有了在馬得里一年的工作經歷和掌握西語的優勢,今年27歲的她,在今年的3月份得以成功應聘這家汽車企業,成為其美洲銷售事業部的負責人,現在底薪8000元,加上各種補助,每月能拿到一萬元。
“對于我這樣的畢業沒多久的留學生來說,這樣的薪水不算低了。”CeciliaZhang很知足。
“在這兒上大學,感覺特別鍛煉人,這是國內的大學生所體會不到的,打工還不算辛苦,學習才更辛苦,每次大考之前,每天睡兩個小時很正常,除非你對掛科無所謂,除非你將來不想工作,否則就要為考過每一科而努力。這樣的經歷讓我難忘,讓我再面對更苦的工作時有心理準備。”汪倩說。
至于XUN,更是受益良多。他跟記者表示:“首先鍛煉了我的研究能力,研究能力的提高,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這里寬松自由而又積極向上的學術氛圍。通過與同事的討論與交流,開闊了我的思路,改善和加深了我對原有學術問題的認識。
“其次,英語的工作環境有效地提高了我英語寫作與交流的能力。在博士后期間,我去英國、美國、德國、法國、北京等地參加國際學術會議并在會上宣讀了我的論文。通過與參會者的交流,收獲了較多針對論文改進的有益評論,也建立了一些國際聯系。
“第三,鍛煉了我獨立生活和團隊合作的能力。在國外,食宿、交通、通訊等都考驗著自己獨立處理現實問題的能力。通過與同事的合作,培養了我良好的團隊意識和合作精神。
“另外,鍛煉了身體素質,培養了樂觀積極生活態度。美麗的大自然激發了瑞典人愛運動的天性,受自然環境和瑞典人的運動習慣的影響,我養成了定期鍛煉身體的良好習慣。瑞典人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以及樂于助人的性格,也影響著我對他人的信任和對生活工作的樂觀態度。”
記者在采訪中確實感受到,國外學習、工作對留學生更大的影響是思想上的改變,由于在國外旅游價格非常便宜,一張從巴黎到馬德里的特價機票20歐元就可以買到,加上國外資訊發達,游客基本上背著包就可以走遍好幾個國家,中國的留學生們在國外都習慣了旅游。文中提到的留學生,在接受采訪時不是已經訂好了下周的旅游計劃,就是剛旅游回來。他們和國內學生的生活態度明顯不同,不喜歡宅在家里,而是愿與大自然接觸。
“而且我沒有買房的觀念,因為在國外大家都是租房住,那樣更便于游走式工作;我也不在乎別人叫我剩女;很多事情我自己高興就好。“留學回報給我們的,不一定是金錢,更多的是對自由的生活方式的向往和踐行。”CeciliaZhang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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