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一絲不亂，西裝整整齊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從過去到現在，朱廣滬一直是一個注重儀表、懂得修飾的男人。

已是周一的凌晨1時，車子飛馳在從白云機場到廣州市區的高速上。同為飛機晚點，記者與老帥朱廣滬坐上了同一輛車。回憶起20年前在巴西那段寂寞清苦的留洋生活，朱廣滬仍然有太多感慨。

20年彈指一揮間

盡管有著前國足主帥、中超冠軍教練的名號，但朱廣滬最開始被外界熟知，還是得從擔任健力寶隊主教練說起。直到現在，朱廣滬仍清楚地記得，那是1993年的11月18日，“那一天，我們在巴西的圣保羅落地。時間真的過得太快了，彈指一揮間，已經20年過去……”

1992年底，中國足協與廣東健力寶公司簽訂協議，組建中國健力寶隊赴巴西留學。這一前所未有的舉動被稱之為中國足球一次大膽的嘗試和革新，帶給國人無限希望。然而，最終由于球員的“產權不清”，1998年底足協做出了球隊解散、球員掛牌轉會的決定，這些少年精英們最終被各地方俱樂部瓜分一空。

當時可能沒有多少人能預計到，小小一支29人的隊伍，日后會給中國足球帶來那么強烈的震動。前后5年時間，這支球隊為中國足球培養出了一批中堅力量，包括有著“四小天鵝”之稱的李鐵、李金羽、張效瑞、隋東亮，中國女足現任教練組郝偉、馬永康、常衛巍，以及仍奔跑在中超賽場的前國足隊長李瑋峰等等。

20個月沒回過國

可以說，健力寶隊赴巴西是中國足球最著名的一場“洋務運動”。只有朱廣滬和弟子們心里清楚，他們為此付出的是怎樣的艱辛。“現在也有小孩去國外培訓，但他們有網絡、有電腦，隨時可以和國內的家人朋友聊天通話。我們那個時候都沒有這些東西，電話也打不起，住在很偏僻的地方，真有點與世隔絕的感覺，只能靠每兩周一次從國內寄來的報紙了解信息。”他說，“第一次去巴西，我們待了整整20個月，沒回過一次國……”

一般人根本體會不到，在異國他鄉長達近兩年的枯燥生活是一種怎樣的滋味。“有一次，當地的一個警察局長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局長夫人聽說我們20個月沒回過國，都掉了眼淚。”朱廣滬回憶道，“她說，孩子們這么久見不到自己的親人，在國外簡直不可思議。”

走些彎路很正常

正是這樣的一種培訓模式，在日后也引起了爭議。有一些人認為，健力寶隊在國外的封閉集訓并不符合足球規律，是一次失敗的留洋。對此朱廣滬的一席話頗為中肯：“從上世紀90年代初的歷史環境來講，因為之前沒有任何經驗，所以即便走些彎路也很正常。”

讓朱廣滬真正感到心痛和遺憾的是，1998年回國后不久，這批被視為中國足球希望的青年精英，在長達5年的朝夕相處之后，面臨的是被拆分的境地。“如果當年回國后健力寶隊沒被解散，能整體參加國內聯賽，保持固定的技戰術風格，也許他們對中國足球的作用會更大……”

掛牌轉會，確實讓朱廣滬苦心經營的健力寶隊在一夜間分崩離析。原本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小伙子們，很快便學會了中國足球的一些陋習。圈內人戲言，他們學習桑巴足球花了五年，但被中國足球同化只需五天。可誰又能保證，整體保留參加聯賽，就一定能有所作為？

是的，僅僅依靠這一群少年稚嫩的肩膀，不可能承擔起振興中國足球的重任。但他們至少給中國足球帶來了改變，讓無數球迷留下了美好的記憶。正如朱廣滬所言，“它是我一生中感到最有意義和成就的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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