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雜志2007年10月號記者 魏東生
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留學回國的“海歸”派,所帶來的先進技術和先進理念,為中國經濟騰飛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 他們在諸多高科技領域為中國縮短同世界先進水平的差距、加快科技創新提供了可靠的技術保障,這些都是毋庸質疑的事實。但是,目前卻出現了很多的“海歸”在國內找不到工作的局面,因而成了“海待”。
是因為現在歸國人員的素質差?還是因為中國目前的就業崗位趨于飽和?為此記者分別采訪了長期做這方面工作的中國(教育部)留學服務中心主任方茂田、中心發展研究室主任魏祖鈺先生。
從精英式留學到大眾化留學
方茂田主任首先介紹說:從一九七八年改革開放至二○○六年底中國各類出國留學人員總人數為106.7萬人,已回國27萬余人,占留學人員總數的25.3%。目前在國外還有79.7萬人。其中,59萬多人仍在學習,20多萬人已就職。
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越來越多的人能夠出國享受到國外的教育資源。近幾年出國留學人數持續攀升:二○○一年8.3萬人,二○○二年為12.5萬人,二○○三年為11.7萬人,二○○四年11.5萬人,二○○五年12.1萬人,二○○六年13.4萬人。前22年留學人員總數為37.2萬,占所有出國留學人員的35%,僅二○○一年至二○○六年6年間的出國留學人員總數為69.5萬,占到所有出國留學人員的65%。由此可見,出國留學已經從早期的精英式留學,逐漸過渡到大眾化留學時期。
國內常常稱留學回國人為“海歸”派,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名詞叫“海待”,是指那些出國留學回來卻找不到工作、在家等待就業的人。從過去爭搶海歸,到現在找不到工作,這種尷尬局面由哪些原因造成?
方茂田主任分析這種現象,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留學人員回國工作,呈現出了大幅度增長的趨勢。二○○一年回國人數達12,000多人,二○○二年回國人數達17,000多人,二○○三年回國人數達21,000多人,二○○四年回國人數達24,000多人,二○○五年回國人數達35,000多人,二○○六年達42,000多人。
隨著留學回國人員的大幅度增加,隨即出現了所謂“海歸”變“海待”的社會現象,以至于很多留學回國人員抱怨就業難,四處求職,到處碰壁,不得不暫時待業。“海歸”變“海待”的狀況,引起了社會各界和海外的關注。對于這種現象,最關心和關注的是在海外的留學人員,他們不清楚“海歸”就業形勢為什么會急轉直下,他們誤認為是近年來留學人員大量回國引起的“過剩”和“貶值”,甚至對目前國家積極吸引海外留學人才的政策產生了疑問,不敢貿然回國。
對于這種現象,從我們專事留學回國工作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十分復雜的現象,牽涉到許多方面,不能簡單地歸究于某一種原因。
“海待”現象是局部的、暫時的
方茂田主任認為:近幾年來,留學回國人數出現了較大幅度增長,這是事實,但仔細分析一下出國留學人員的整體情況,我們就可以發現,第一方面,每年都有相當數量在國內沒有考上大學的學生加入到出國留學人員隊伍當中,由于基礎相對薄弱,其中的一部分人沒能繼續深造而選擇回國就業。第二方面,出國留學一年獲得碩士學位即回國就業的人員越來越多;其中有很多此類碩士學位獲得者的前置學歷相對較軟,比如有的在國內沒有如愿考上大學,則通過函授、夜大、職工大學、成人教育等,甚至包括中專等途徑完成學業。第三方面,近幾年合作辦學項目學生在留學回國人員中所占比例不斷提升,這部分人員中的大多數為通過所謂的“2+2”或“3+1”模式完成學業。第四方面,則是就業目標和地區選擇相對偏小偏窄,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人為的“擁堵”現象。第五方面,出國留學所選專業,在相當程度上表現為從眾性、低成本、結業快、非稀缺和非重點急需等特點。第六方面,有的留學回國人員在擇業過程中,對待薪水的期望值偏高,急于就業后在較短時間內能夠沖抵因為出國留學所付出的成本。
綜上所述,隨著出國留學大眾化程度的不斷提高,留學人員的結構發生了很大變化,與以往的精英式出國留學相比,以上的實際情況有了明顯的差異。
除此之外,這與國內高校注重抓好教育質量,以及畢業生數量大幅度增長也有一定的關系。比如:國內高校畢業生二○○一年達115.02萬人,二○○二年達145.11萬人,二○○三年達212.15萬人,二○○四年達280.21萬人,二○○五年達338.06萬人,二○○六年達413萬人,而二○○七年高校畢業生達到495萬人,二○○七年比上一年又增加了82萬人,就業競爭程度逐步加劇。
在許多國家獲得碩士學位只需一年甚至更短的時間,那些家庭條件允許的畢業生出國留學就成了一個比較自然的選擇。由于出國留學并不能從根本上較為輕松地解決就業問題,加之國內的就業市場經過多年的磨練也已經趨于成熟,用人單位都會比較理性地、有選擇地錄用所需人才。
從留學回國人員方面來講,我們認為不能簡單地與早期的留學回國人員相比,那時國內畢業生少,留學人員更少,所以留學回國人員炙手可熱,到處爭搶。然而,目前的中國人才市場形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海歸”們應當冷靜地面對現實,端正心態,定位恰當,選擇工作單位時,不能高不成低不就,不能脫離實際,一相情愿;但也要充滿信心,樂觀向上,因為相對于我們這樣一個10多億人口的大國,以及隨著人才強國、科教興國、建設創新型國家戰略的進一步實施,這么少量的留學回國人員,非但不會過剩,反而遠遠不足。因此,“海歸”根本不存在什么“貶值”問題,“海待”現象只是局部的、暫時的。
“海歸”要客觀面對本土人才的挑戰
從當前回國的留學人員情況看,優秀拔尖人才占少數,而大多數優秀尖子人才還在國外,這是目前國內非常短缺和急需的人才,也是各單位所爭搶的,有些人的待遇比以前回來的人還要高。因此,出現“海待”現象,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能簡單的一概而論。
海歸回國后將面臨本土人才強有力的挑戰,這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現在的用人單位在評判人才的標準時都很成熟,他們并不會盲目地因為你有過留學經歷就予以片面重視,而更注重的是全方位的綜合素質和實際能力。那么,就目前中國發展所需,今后出國留學是否還值得呢?
魏祖鈺主任認為:作為給廣大留學人員提供服務的工作者,我們始終貫徹中央確定的“支持留學、鼓勵回國、來去自由”的留學工作總方針,我們大量派出留學人員的根本目的,是博采世界各國之所長,為我們國家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服務。隨著全球國際化程度的不斷提高,目前我們迫切需要越來越多具有國際視野的復合型人才,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凡是有真才實學的留學回國人員,在國內都是大有用武之地的,用人單位也是積極歡迎的,個人的聰明才智也將得到充分的發揮。
魏祖鈺主任說:一直以來國家都非常重視留學回國工作,盡一切可能為留學回國人員提供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切實解決他們在回國后遇到的各種問題。各地區和各單位也都制定了許多鼓勵留學人員回國工作的優惠政策,如提供一定額度的科研經費和安家費等。但從另一方面來說,留學人員也要端正心態,正確對待自己,留學經歷并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實際水平和能力,躺在優惠政策上也不可能實現自我的人生價值。所以,應該腳踏實地,面對現實,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和專長,才可能在激烈的人才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
留學回國人員在我國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這是毋庸置疑的。前段時間人民日報海外版與人民網啟動的“海歸為中國帶來了什么?”大型調查就很說明問題。有70%以上的受調查者認為先進的科技和知識是海歸推動祖國發展的最大動力。
海外高層次留學人才仍為國家緊缺
同時,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回國創業。截至二○○五年底,中國已建立留學人員創業園110家,入園企業6,000多家。數據顯示,截至目前,中關村科技園區已經建立了21個留學人員創業園。到二○○六年底,園區累計注冊留學人員創業企業3,588戶,注冊資金總額達到45億元。在創業的留學人員中,57%擁有個人的科技成果,44%的科技成果獲得專利。海歸給中國經濟帶來的影響可見一斑。眾多從國外回來的優秀學子,在各行各業擔當重任,他們為國家的發展建設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已經成為社會進步的中堅力量。
魏祖鈺主任最后說:中國要想真正走向世界,就要有具有國際視野和了解東西方文化的國際人才,以應付全球化給中國帶來的各種各樣錯綜復雜的挑戰與變化。在這種大環境下,吸引海外高層次留學人才回國創業顯得尤為重要。
海外高層次留學人才一般是指:我國公派或自費出國留學,學成后在海外從事科研、教學、工程技術、金融、管理等工作并取得顯著成績,為國內急需的高級管理人才、高級專業技術人才、學術技術帶頭人,以及擁有較好產業化開發前景的專利、發明或專有技術等人才。對于高層次留學人才的界定共有三個層次:一是具有國際領先水平的學科帶頭人;二是學術基礎扎實、具有突出的創新能力和發展潛力的優秀學術帶頭人;三是青年骨干教師和科研骨干人員。
國家將積極為這些人才回國創造良好條件,為此也提供了一系列優惠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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