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上海,北京,法國波兒多,一直讓我在家鄉之外游弋。遠離熱土,遠離親人,心中充滿眷戀和思念,終日懷著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我習慣性定期給家里的親人聯系,讓彼此思念的心情得以平和,得以寄托,得以寬慰。 今年夏秋之交,我收到了媽媽摔成骨折的不幸消息。驀地,我的心像是被重重地砍了一刀。 我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法蘭西留學,自然是干著急,幫不上任何忙。通過哥哥的只言片語,知道是媽媽洗澡穿衣服時不幸摔倒,當即就爬不起來。到醫院檢查,原來是股骨頸骨折。 我和含辛茹苦操持家事的哥哥聯系著,不敢驚動病榻上的媽媽,我害怕聽到她熟悉的聲音,我擔心自己扛不住,我擔心自己要倒下來,真的要重重地倒下來。 但是我還是聽到了飽受病魔折磨的母親顫巍巍的聲音,她叮嚀道:你安心在外,要照顧好自己,家里有你哥哥姐姐呢,我不礙事,你不用擔心。 就這樸實無華的寥寥數語,讓我感動、讓我哽咽,淚水遮蓋了我的視線…… 哥哥直截了當地說,要手術。 我不放心地問,媽媽的膽子那么小,她能接受得了手術嗎,你要做好媽媽的思想工作啊。 這次,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媽媽以頑強的毅力挺過了手術這一關。聽我哥哥說,一從手術室出來,媽媽便和他們輕松地說話了。我聽后,不禁對媽媽豎起了大拇指。 驚喜之余,我想起了媽媽經常說的一句話:父母給你們孩子們沒有帶來什么,不能幫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給你們找麻煩,影響你們的工作學習和家庭。是啊,躺在病榻上的母親,看著圍在床旁悲愁的哥哥姐姐,想著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憂戚的我,為了盡量給我們減少負擔,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對現實,配合治療。所以這次,媽媽是在自己默默地承受著。突然,我感到母親在我的心目中形象高大起來。 孔子曰:父母在,不遠游。 可是,面對父母雙親,我卻一直遠游,沒有在他們身邊服侍,沒有盡一個孩子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我不是一個孝子,我的心中懷有深深的愧疚和不安。每當父母健康快樂地走過一個春夏秋冬又一個春夏秋冬的時候,我就為他們送上真摯的祝福;每當看到父母皺紋爬滿額頭,發染白霜,我多想留住時間老人的腳步——放慢些,放慢些! 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親無意中說:“你什么時間回國,能不能早點啊?” 我默默無語兩眼淚,深切感受到那是一種遠方的呼喚,生命中最割舍不下的一種牽掛。從我呱呱落地那一刻起,母親開始為我操勞,直到她躺在病榻之上,心中裝的仍然是我。面對這種沉甸甸的遠方的呼喚,我的生命已經不能承受之重。 寂靜的夜晚,聆聽著母親遠方的呼喚,我握筆的手抖動得厲害。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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