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意大利羅馬飛抵奧地利首都維也納時，正值漫天大雪，四周一片白霧茫茫，整座城市猶如一個夢幻世界。好在賓館離機場不遠，加上前臺又是一位華裔小伙子，盡管中文不太流利，也足以讓人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第二天，我便冒著風雪開始尋夢之旅。奧地利有830萬人口，素有“世界音樂之都”之稱。多少年來，這里的人們以莫扎特為殊榮，大街小巷到處可見他的塑像、畫像，以及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商標和紀念品，令人感到莫扎特一直就在身邊。而首都維也納更像是用五線譜組合的城市，幾乎所有世界頂級的樂團都到這里來演出，市內大大小小的劇場天天爆滿，音樂就是奧地利人日常生活的主旋律。我在維也納參觀的第一站，便是心儀已久的金色大廳。

能夠在金色大廳欣賞一場音樂會，是一種奢望。因為所有場次的座位早在兩三個月前就已被預定。為此，那天我只得斗膽去找票務主管碰碰運氣。當值主管是一位風度翩翩的長者，和藹至極。當他得知我是在意大利舉辦畫展又特地來訪的中國藝術家時，便馬上予以安排了當天音樂會的站票，才4歐元。當我一再致謝時，老先生還嘟囔了句中文：“好，你！”頓時引來了一陣笑聲。這天傍晚，我著正裝進入金色大廳，站位區已是人頭攢動。音樂會的主題是室內樂，由維也納的一支著名交響樂隊分別演奏貝多芬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莫扎特的A大調單簧管協奏曲和第27鋼琴協奏曲。貝多芬一生只寫過一首小提琴協奏曲，曲目作于1806年，并于當年12月23日在維也納首演，引起轟動，被認為蓋世之作。樂曲從定音鼓的敲擊聲中開始，小提琴孤傲而激昂，在靜默的慢樂章中流淌出詩性般的溫柔，結尾的一段G小調旋律優美舒暢、華彩輝煌，讓人回味無窮。而莫扎特的單簧管協奏曲，則是作者一生中寫的最后一首協奏曲。全樂章幽深、柔和，把單簧管獨特的一種高雅與神秘音色發揮到情深極致。值得一提的是，全場觀眾的欣賞水平極高，大家正襟危坐，凝神注聽，連偶爾有的小聲咳嗽，都要屏至樂章之間才發聲，每一個人都把自己融入到音符之中。那天演出結束之際掌聲雷動，樂隊謝幕達到八次。

此后，我還到奧地利國家歌劇院欣賞了羅西尼的歌劇《塞維利亞的理發師》。該劇與莫扎特的《費加羅的婚禮》稱為喜劇的雙絕。羅西尼在劇中充分運用了他所擅長的管弦樂旋律的流暢輕巧，以及率直淋漓的節奏感，把充滿諷刺的幽默情節細膩地刻畫出來。

以前在上海曾聆聽過廖昌永先生演唱其中的“快給大忙人讓路”片段，那一大段“繞口令”式的演唱，難度極高，令人賞心悅目。而現在能夠在音樂之都欣賞到整場原版歌劇，且歌唱家個個演技出色，把包括費加羅在內的劇中各種人物刻畫得入木三分，這簡直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在中場休息時，我遇到了一位香港留學生，他是當天乘大巴從匈牙利的布達佩斯抵達的。聽完音樂會后，他又得連夜趕回去，因為明天還要上課。他告訴我曾經用這種方式欣賞過幾場中國歌唱家的獨唱音樂會。“音樂能使你夢想成真”，小伙子的這句話讓我記憶猶新。

由于天氣原因，我沒能去薩爾茨堡瞻仰莫扎特的故居，但特地趕到了位于維也納近郊的國家公園，向莫扎特、貝多芬、勃拉姆斯、大小施特勞斯和海頓等一批世界頂級的音樂大師墓碑獻花。那天，四周飄零著朵朵雪絨花，似殘帛飄散于空。我默默地站在那里，靜之遠息，于無聲處感悟著人類和諧的華彩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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