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控“恐怖威脅”留美博士昨夜抵京 心情復雜一夜未眠 11日上午接受專訪袒露心聲——
“我一定會飛回美國討清白”
紅了雙眼,卻不會落淚,扭頭在攬著自己肩膀的父親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被控 “恐怖威脅”的留美博士翟田田離開祖國8年、飽受4個月的牢獄之災,徹夜飛行30多個小時落地北京后,以這樣一個簡單動作來詮釋近一年中經歷的所有。
由于已經有30多個小時沒有合眼,疲憊不堪的翟田田在家人陪同下先行回賓館休息。
記者上午連線翟田田獲悉,他將來還會飛回美國徹底討回清白。11日下午,他還將與家人召開新聞發布會,說明情況。
昨夜·接機現場
時隔8年終相見“泰山”幾近嚎啕
17:00等待
10日下午5時許,在翟田田的父親翟泰山及其友人王先生的帶領下,翟田田的姑姑及表哥等幾人手捧大束的鮮花及“田田回家啦”的大幅帶照片的歡迎招牌抵達。
翟田田的父親翟泰山看上去堅強而嚴肅。面對圍上來的媒體記者,他有些沉默。只是當有人談到田田這一年在外的艱辛時,翟泰山才向大家吐露心聲“我很難過,我想哭。”之后又一次重復同樣的話——“我很難過,我想哭。”
19:45焦急
18時32分,動態航班信息提示屏顯示翟田田的航班準點落地,大家耐心等待他的出現。
誰想,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19時45分,翟泰山的手機響起。“田田說他到了,在邊檢那兒辦些手續。”可眾人依然沒有想到,這一等又是一個多小時。
翟泰山努力地平復心情,但細心的大家還是發現,這位8年沒見到兒子的父親開始不斷地搓手,頻繁翻看手機,撥出,掛斷。
20時30分,“到了,到了,在等小火車。”一名記者通過熟人在航班落地兩小時后終于得到翟田田的消息。
21:00相見
時針指向夜里9點時,一個穿黑衫的、瘦削的小伙子向歡迎的人群走來,行裝簡單,只有小小一個黑提包。
翟泰山撲了上去,爺倆緊緊擁抱在一起。翟泰山所有的情緒在此時完全爆發,在媒體面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備,在兒子面前幾乎嚎啕大哭,見者無不心酸。
然而這個27歲的小伙子在經歷了鮮有人經歷過的這一切后,始終倔強地咬著嘴巴,不肯落淚。
上午·對話田田
北京時間今日上午,記者再次致電翟田田的父親翟泰山,并通過他聯系到了翟田田。
這個原本一心向學的大男生竟然一夜未眠。他總說自己腦子里一片空白。提到案件,他一再強調,將再赴美國徹底討回清白。
回國后就想吃泡菜 在監獄天天想父母
法制晚報 (以下簡稱FW):
昨晚睡得還好嗎?
翟田田:睡不著,今天早晨4點鐘就爬起來了。一方面是倒時差,一方面,心情很復雜。在美國受到了那么不公平的待遇,回國卻發現有這么多人在關心我,有點受寵若驚。
FW:聽說你回來最想吃的是面條?
翟田田:昨晚吃了面條,今天早晨在賓館吃的自助餐。那么多菜,但我盡吃泡菜了。在監獄里,就想吃泡菜。
FW:聽說你在監獄里受了不公平待遇,監獄里每天都吃什么?
翟田田:吃“貓食”、“狗食”。每天早晨,一口燕麥粥;中午,一口面包,一小塊奶酪,如果運氣好,會有一兩片午餐肉;晚飯是一口米飯,一點意大利面和奶油,沒有鹽。
FW:就這點東西你能吃飽嗎?后來有沒有改善?
翟田田:進去頭一個月,沒有多少東西吃,還要防著別人把吃的搶走。后來,讓海明律師他們往我賬里打了點錢,可以買包方便面吃。
FW:肯定很辛苦吧,你在監獄里每天都是怎么度過的?
翟田田:看書。剛去的時候沒有多少書,且全是有關信仰的書。我把監獄里所有這類型的書都看完了。后來朋友們就從外面寄書給我,讀了很多英文書。讀博士的時候養成了讀書的習慣,每天除了打工就是讀書。今天起早了,也一直在看書。
FW:除了看書還做些什么呢?在監獄里每天都想些什么?
翟田田:想回家,想討回清白回家見父母。
下飛機時很平靜 是因為“沒反應過來”
FW:8年沒回國了,還習慣嗎?這段時間有什么打算?
翟田田:我要把這段時間少學的東西都補回來。同時要改掉很多在美國養成的習慣,比如現在已經習慣跟人見面臉碰臉,回國后要習慣跟人握手。
FW:昨天看你一直都很平靜,是原本沒有感情波動還是故意那么做的?
翟田田:一直到現在,我腦子里都一片空白,有點沒反應過來。當時我其實是悲喜交加的,但我不會在別人面前哭。遠遠的,我就看到我父親了,但沒想到他戴了眼鏡,所以竟有些遲疑。而我父親一直以為我是光頭的,突然看到有些頭發了,他不敢認。
FW:這半年來的坎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自己有沒有總結過?
翟田田:當然是應該好好想一想的,這個牢不能白坐。但最近腦子里總是一片空白。昨天國土安全部的人帶著我上飛機,我戴著腳鐐手銬出現在機場,他們直到臨上機門,在通道里才卸掉腳鐐和手銬。我當時腦子里也一片空白。
FW:如果9月份要再次開庭,你還會回美國討回清白嗎?
翟田田:當然,如果他們有證據指控我,我一定會飛回去面對我的指控者的。如果不造假,他們是不可能有證據的,這個我知道。
上午·連線律師
翟田田拒絕“違規”最早9月返美討清白
FW:從法律程序上講,翟田田回國代表什么?
翟田田代理律師海明:聯邦法庭判翟田田“自動離境”,翟田田離開美國回國就是在行使這個權利。當然,他在新澤西的“恐怖威脅”案依然懸而未決。法庭判他“違規”,但翟田田拒絕接受,他要求一個百分之百的清白。
FW:翟田田回國會對未來案件的處理有影響嗎?
海明:從法律上講,翟田田目前依然是一個“恐怖威脅嫌疑人”,所以他出境要受到加重的保護。但他回國是一個正常的行為,不是遣返。
我們會等下一步的消息,如果公訴,會有一個開庭的日期。按照法律,翟田田是要出庭的。翟田田也表示過,他會返回美國要求一個徹底的清白。如果翟田田因為在國內而不能如期出庭,我們會要求法庭延期。
FW:按照法律程序,翟田田何時再次出庭?
海明:9月初。
返美后將上訴聯邦法庭 打算反告指控者
FW:翟田田如果再次入境美國,會不會在獲取簽證時有困難?
海明:從法律上講,他是可以再次入境美國的,因為他沒有任何移民方面的不良記錄。他這次回國也是合法離境,將來當然可以合法入境。雖然理論上講是不影響他再次入境,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很難預見。
FW:翟田田身上目前有兩個刑事案件,您作為他的律師,未來有什么計劃?
海明:翟田田的其中一個案件,即白人羅紅玫控訴他的“二級加重騷擾罪”,這個案件已經了結,翟田田被判無罪。目前,我們準備反訴羅紅玫求償。
翟田田的另外一個案件就是跟新澤西史蒂文森理工學院的“恐怖威脅”案件。將來,我們肯定會起訴新澤西史蒂文森理工學院。但當下,我們要看大陪審團會不會進行公訴,看警方會提供什么證據。
當然,我們不會在新澤西反告史蒂文森理工學院,我們要去聯邦法庭反告。
法律解讀
恐怖威脅:源于英文“Ter-roristicThreat”,也可以翻譯為“恐怖威脅”。其只是一項刑事指控,跟恐怖分子和恐怖主義沒有關系。
“小型行為不當”:屬于違規行為,不負刑事責任,類似與“闖紅燈”一樣的違規行為。
事件回放
翟田田今年27歲,在西安出生長大,2003年簽證到美國,從本科到博士,翟田田一直在美國新澤西史蒂文森理工學院學習。今年4月,翟田田遭到校方的起訴。校方稱,翟田田曾稱要“放火燒了學校”。翟田田被控“恐怖威脅”,并被開除學籍。
2010年7月30日,翟田田“涉恐”案開庭,美國控方將其“罪責”由原來的“恐怖威脅”降至“小型行為不當”,即“違規”。但翟田田拒絕接受。
法庭上,聯邦法官批準了翟田田的自動離境申請,8月10日,翟田田返回祖國。“恐怖威脅”案件懸而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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