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托福寒冬的出現，在人們的意料之中。它預示著一個時代的結束：那個以“拿著獎學金留學美國”為時代特征的留學熱潮，在經歷了曾經的輝煌后，正逐漸走向沒落

今年，托福在北京遭遇“寒冬”。據估算，該地全年報考托福總數僅1萬人，跌至開考以來谷底。而往年總人數則接近3萬；在托福最風光的年代，一年考生總數甚至超過10萬。

與此同時，從美國傳來中國留學生增速放緩的消息。過去幾年里，中國留美學生數量每年以平均9%的增長率增長，是全世界增長最快的國家之一。而2001年以來，這一速度開始放慢。據“國際教育協會”最新資料，2001～2002年間來自中國大陸的留美學生人數從59939人增加至63211人，增幅為5.5%，2002年至2003年，在美國留學總人數為64757，較上年僅增長2%。

同樣讓無數申請者苦惱的是：美大使館高達60%的拒簽率。據說，此數字還有可能攀升。

這一切讓我們不由思索：歷經20年之久，風靡整個90年代的中國留學大潮，正經歷著怎樣一種嬗變？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不是預示著以“拿獎學金留學美國”為時代特征的留學熱潮，正逐漸走向終結？

留學美國：曾經的輝煌

美國一直以強大的經濟實力和優厚的獎學金吸引著世界各地的年輕人。曾幾何時，在中國，留美成了留學代名詞，無數學子把奔赴美利堅當成奮斗目標。不難發現，這一漸行漸遠的狂熱時尚后面，是頗具誘惑力的召喚：來吧！給你受教育的機會，給你獎學金，給你工作，給你綠卡！

當時，很難獲得經濟資助的中國學子在尋求海外教育時，幾乎把提供獎學金的美國當成救命稻草。很長時間，留美成了中國海外教育的一個主要特征。在海外的中國留學生當中，留美學生占據了龐大的比例。據半官方的不完全統計：1978～1997年，中國大陸赴美的留學生逾16.5萬，幾乎占了所有海外留學生的一半。

如果這一數字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的話，留學美國化的另一佐證便是：全國各高校培養出來的學子對赴美留學表現出來的極大的熱情。考取美國研究生入學的通行證----“托福”、“GRE”也成了不少中國學生連年苦讀、不懈追求的目標。從歷年“托福”、“GRE”的報名熱中，我們不難窺見。僅僅幾年前，還有一些人用各種手段搞來托福報名表，高價出售，進行投機。而更多的考生為了報名托福考試，不得不連夜輪流排隊守候。

托福降溫：原因何在？

無論我們尋找怎樣的證據來論證駐留海外的人才一樣為國家做貢獻、甚至貢獻得更多的理論，也不得不面對絕大多數年輕力壯的留學人才滯留美國不歸的現實。

托福降溫，留美學生增速變緩自然有其直接的原因。“9*11”恐怖襲擊讓美國人變得更加謹慎，收緊國門，試圖從一些程式上來杜絕不安全因素。對外國留學生簽證頻繁的拒簽和繁瑣的手續，讓中國學生對留學美國失去了信心和興趣。沒有人愿意拿自己多年努力的結果做毫無意義的賭注，去換高達60%的拒簽率。此外，美國財政困難等其他因素，也導致了其吸納海外留學生的能力下降。

除了美國方面的原因，這一現象的發生也深受其他國際和國內因素的影響。

海外教育：趨向分流

國際社會發展的多元化要求，也催生了中國海外教育的國際化趨勢。美收緊政策同時，其他國際社會成員正以開放的心態接納中國各地的留學生。同為英語國家和移民地區的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成為留學的新熱點，歐盟各國也以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相對較低的學費開始吸引無數東方學子。而中國人近年來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也使一些家庭供養獨生子女在海外求學，也不再是可望不可及之事。

澳大利亞在2002～2003年度（截至6月30日），向中國內地學生簽發的簽證達到1.4萬個，使我國內地在澳留學人員人數猛增到3.6萬多人。

在東京，最近兩年，中國留學生以平均每年27%左右的速度增長。估計到今年年底，中國留學生和已畢業學生的總數肯定突破10萬。

在法國，1996～1997年期間，中國的留學人數僅有千余人。到2001～2002學年時，已經上升到5500人。而2002年法國駐中國使館發出的留學簽證為8000份，增長幅度驚人。

英國文化委員會的統計也表明，近年來赴英留學的中國學生激增。幾年前，每年去英國留學的“中國大陸學生只有3000人左右”。但到了2001年，這個數字幾乎增長了6倍，達到1.7萬，相當于2000年中國大陸學生取得美國留學簽證的人數。

駐德使館教育處劉京輝參贊介紹，目前留德中國學生共有約3萬人，其中大約2萬人是近3年來德的。

這一切表明，美國在中國海外教育中的霸主地位，正被逐漸削弱。

留學機會的增多，使中國人在目標國選擇上變得更加理性。一種有序狀態下積極找尋安排，從根本上有別于一擁而上的赴美熱潮。國際多元教育一方面給我們帶來了各國先進的技術和全方位的人才儲備，另一方面也遏制了美國強勢文化對我國的沖擊。

國內市場：把根留住

在美國經濟萎靡不振，歐洲失業率居高不下的情況下，中國社會盡管面臨著種種困難，依然以其高速發展的經濟和不斷蓬生的機會吸引著世界的關注。很多高校畢業生畢業后，面對激烈的競爭，審時度勢，或繼續接受本土碩士再教育，或一頭扎在市場的海洋里，一層層把自己的職業道路鋪墊開來。

隨著中國與世界交往日益深入，本土人才在職場上也增加了多種了解世界、接受西方教育和培訓的途徑。此外，留學人員的大量回流也拓寬了國內了解海外的渠道。種種因素使得國人對選擇留學、選擇專業、選擇目標國開始持有冷靜和理智的態度。

此時，我們來談以美國化為特征的留學熱潮時代的終結或許尚早。英語母語國家、開放的就業機會、雄厚的經濟實力以及中國人的大國情結等等，使得美國在今后很長的時間里，還將保持自己強有利的吸引力；但千軍萬馬擠在留美獨木橋上的景象，在海外教育多元化的今天，顯然黯淡了許多。

托福遭遇寒冬，雅思又放異彩，中國人才四處開花，終將為我們帶來不同的聲音，加深我們與國際社會的互動性，提高我們的國際地位。

國際先驅導報特約記者嘎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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