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本報刊登了眾多中國考生對ETS組織考試的嚴謹性及評分的科學性提出質疑的報道，中國考生意欲狀告ETS的事件經媒體披露后也引發不小的震動。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則來自ETS的消息再次使中國考生及英語教學界人士氣憤不已。

ETS置疑中國考生

2001年1月30日，美國ETS的幾位負責人聯名發函到美國各大學，信中稱：對所有來自中國內地的考生GRE和TOEFL成績應持小心態度。“在當前特別重要地檢查中國申請人的(其他)相關成績。”

ETS說中國內地發生了“在考前大量提供給考生尚未授權的歷史性試題，使大量的中國考生在考試中可能取得了不公平的優勢。”

現在，來自中國內地的學生是美國大學中最大的外國留學生群體，中國內地在美的研究生多是依靠校方錄取時的資助才能來美國的，校方資助的依據基本是GRE和TOEFL成績，美國ETS的這封信函對中國內地申請美國研究生院的獎學金有相當的“殺傷力”。

美國ETS的這封信函首先是對中國學生的誠實性投下了懷疑。其次，由于中美學校成績的不可比性，美國大學錄取外國學生，特別是中國內地學生，主要依賴GRE和TOEFL成績的可比性，ETS的信函要求美國大學不要信賴GRE和TOEFL成績，使得錄取標準的可比性降低。此外，由于中國申請人的誠實受到該信函的影響，其他成績資料的可信度也可能被看低。

ETS進一步稱：1999年10月至2000年9月中國內地考生GRE成績升高是由于GRE考試“舞弊”，理由是中國考生使用了GRE歷史性考題來準備考試，且使用這種歷史性考題未經ETS授權。

中國考生沒有作弊

“遍查中國和美國的法律條文，并未找到關于使用歷史性考題復習準備考試是一種作弊行為的規定。”中國知識產權領域的著名律師徐彬對記者說。

一位從事英語教學的資深人士陶老師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不可否認，由于學習習慣的不同，美國考生大多不使用歷史性考題準備考試，但中國有自己獨特的文化特點。中國考生無論在何種考試中，例如高考，大學英語四、六級，考研等等，都充分利用歷史性考題來準備考試。中國人善于‘解題’，也可以說是巧于應付考試，當然美國人更重視素質教育，你可以評說中美兩國之間不同的教育方式之間的優劣，但決不該說中國學生用研究歷史性考題的方法準備考試就是一種作弊。”

據了解，自1999年10月起，中國GRE開始用計算機進行考試，那么為什么從此以后，中國學生的考分就普遍提高了呢？其實在美國同樣出現過GRE推廣計算機化考試使平均考分提高的現象。早在1995年，美國最權威的考試培訓機構之一Kaplan就曾驗證，ETS的GRE計算機化考試并不公正，會出現考試成績提高的情況。

由于GRE計算機化考試欠公正，雖然有把考試成績提高的可能，但也有把考試成績降低的機率。1999年，美國考生AmyCuddy對她GRE計算機化考試的邏輯部分的評分質詢ETS，在美國許多考試培訓機構的幫助下，Cuddy女士迫使ETS取消了錯誤成績，并且贏得了對其時間和花費的經濟賠償。盡管ETS多年來一直否認GRE計算機化考試公正性的問題，但最近，它也不得不承認該種考法兒可能會誤評考生的成績，并且許諾為可能被誤評成績的考生提供免費的重新測試。

“不管是成績提高還是降低，從上述這些事實中是否可以推斷出中國GRE計算機化考試成績的提高是由于ETS考試評分系統的不健全所致呢？”一位英語教師對筆者說。

我們是否得到了公正？

為了保護自己的權益，ETS對其所有試卷甚至每道考題都申請了版權。指責中國考生“作弊”的另一個理由是：中國學生在研讀其歷史性試題時，沒有取得ETS的版權。這也是一種“作弊”。

“在美國本土和世界上許多國家，比如亞洲的日本、韓國，ETS都授權并出版了GRE考題。在中國，盡管許多國內機構多次要求ETS授權歷史性考題在中國正當的渠道出版發行，但屢遭拒絕。不管你是什么樣的單位去同ETS談版權，ETS不僅不談，連個回信都沒有。所以中國學生在國內根本無法從合法的途徑獲得GRE考題。”一位英語教學業內人士說，“美國的Truth-in-testingLaw(考試真實性保障法)要求出題機構階段性地公開其考題給公眾，所以美國考生如果需要的話，完全可以利用過去的GRE考題準備考試，中國沒有類似的法律，那么中國考生就應當接受這種不平等的考試準備條件嗎？”

徐彬律師指出，雖然對版權人版權及相關權利的保護是版權法中的一個根本性目的。但是，我們應當注意到版權法律制度中對版權的限制，也就是說，版權人對作品享有的版權并不是一個絕對的權利，這種權利的行使應當符合社會的公共利益，主要是滿足公眾對信息和知識的需要。因此，版權保護的國際公約如《伯爾尼公約》中就曾規定，發展中國家可以有條件地限制對作品的保護，以便于教育領域中的教學、學習和研究之目的。這些規定從根本上是限制了版權人對版權的濫用，阻止版權人利用版權成為知識和信息的壟斷者，從而有利于社會總體利益的平衡。

ETS對TOEFL和GRE等試題享有版權，在中國同樣應當遵守國際公約的規定，而不應當違背國際法規成為一個知識和信息的壟斷者。

徐彬認為，ETS在中國機構申請版權許可使用的時候，拒絕申請，而使中國沒有合法出版物，所以才會有非法出版物應運而生。在中國考生不能購買到以試題為內容的合法公開出版物的時候，ETS壟斷試題就成為一種現實。

ETS于1月底向美國各大學發出的信函目前已經對中國學生的留美生涯造成了影響。一名美國大學的華裔教授在美國媒體上發表了自己的感受：

“今天早上收到了轉來的ETS信函，難過得要命，見到美國同事，隱約地感到一陣無地自容。作為中國內地來美的學人，無論是學生或是教授，我想多少有些如此的感受。常有美國教授對一些中國學生較高的GRE成績和不太杰出的獨立研究能力的反差表示困惑，對此我都能給出一些合乎情理的解釋。畢竟GRE成績是鐵標桿，老美也無意挑戰。這下好了，告訴別人中國學生的高GRE成績是作弊來的，這在美國是最不齒的行為。幾天后我們又要討論新研究生的錄取和資助，其中也有不少中國申請人，我該如何面對？因為現在無法區分具體誰作了弊，只好由整個中國學生群來承擔，這也會波及到在美的中國學生和教授。”(譚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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